林宇的指尖划过三维星图投影的瞬间，全息屏突然泛起幽蓝的涟漪。泽尔的触须在空气中划出复杂的光痕，那些由等离子体构成的符号刚一成型，就被系统以0.03秒的延迟翻译成龙国文字——"未成熟文明保护区"六个字在视网膜上跳动时，林宇注意到这位艾拉星人的复眼正高频震颤，角膜边缘渗出的荧光液滴在控制台形成微型星云。
"坐标参数错误。"系统的机械音带着罕见的失真，星图上标注的矩形区域正以纳米级精度位移。林宇放大太平洋板块的三维模型，发现保护区的边界恰好吻合1.2万年前的海岸线，而板块运动模拟显示，那时的海平面比现在低120米。他突然想起母亲箱底的老照片——外婆站在福建沿海的礁石上，身后岩层的层理结构与星图上的保护区轮廓惊人地相似。
泽尔的触须突然僵直如铁，复眼中映出林宇瞳孔的倒影。"你们的神话里，有没有大洪水的记载？"它的喉器振动频率飙升至人类听觉上限，控制台的金属表面泛起细密的水珠。林宇的腕表突然显示出农历节气，芒种时分的潮汐曲线在星图上蜿蜒成光带，恰好穿过保护区的几何中心。
"山海经里的'汤谷上有扶木'..."林宇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系统标记出马里亚纳海沟的异常热源，热成像图显示那里的水温比周边高27摄氏度，而热源的脉动频率与泽尔的心跳同步。他调出科考队三年前的深潜记录，发现"蛟龙"号在挑战者深渊拍到的管水母群，其发光器官的排列方式正在星图上自动连线。
"那不是水母。"泽尔的触须扫过全息屏，那些光点瞬间重组为克雷尔人的战舰模型。林宇的后颈突然刺痛，系统提示神经接口检测到未知生物电信号——他想起高三那年被赵天雷推下泳池的瞬间，水压造成的耳鸣里混杂着相同频率的蜂鸣。星图上的保护区突然分裂成七块，每块碎片都对应着一种深海鱼类的发光模式。
"它们在模仿。"泽尔的复眼收缩成针孔状，"克雷尔人用生物引擎驱动战舰，那些'水母'是探测器。"林宇放大其中一条光带，发现那是幼年管水母的发光轨迹，而轨迹的终点指向南海的一座珊瑚岛——他父亲曾在那里参与灯塔建设，施工日志里记载着"夜间常有蓝光鱼群环绕"。
系统突然调取深海热泉的基因测序数据，林宇在管水母的RNA中发现了与"星裔"相同的鳃裂基因片段。更惊悚的是，当他将基因序列与玛雅历法石柱比对，启动子区域的碱基对排列竟组成了"2012.12.21"——那个被预言为世界末日的日期，此刻正以量子纠缠态在星图上闪烁。
泽尔的触须突然缠绕住林宇的手腕，它体表的荧光纹路剧烈变幻。"你的母亲..."它的喉器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异响，"她是不是在你出生前去过马里亚纳海沟？"林宇的脑海中闪过母亲的病历——妊娠初期曾因"深海潜水减压病"住院，而主治医生的名字，与青海核试验基地失踪的首席科学家相同。
星图上的保护区突然爆发出强光，所有深海鱼的发光轨迹连成一体，组成了赵天雷家族企业的商标图案。林宇的腕表指针开始逆时针飞转，1945年8月6日的日历页在视网膜上重叠，而背景音里混杂着费城实验的电流声和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泽尔的复眼突然爆裂，荧光液滴在控制台形成微型黑洞，其引力场将星图上的"猎人"舰队坐标扭曲成三星堆青铜神树的形状。
"他们来了。"泽尔的残肢指向星图边缘，那里浮现出克雷尔战舰的热信号。林宇的后颈刺痛加剧，系统显示神经接口正在被强制超频——他突然理解了母亲箱底那张泛黄照片的深意：外婆站在礁石上的身影，其实是在为深海探测器充当坐标参照，而她手中的渔灯，其闪烁频率与"龙骧"号的曲率引擎共振。
星图上的南海珊瑚岛突然亮起红光，父亲参与建设的灯塔正在发送摩尔斯电码。林宇破译出的信息让他浑身冰冷："第37次播种实验，激活坐标：母亲的子宫。"泽尔残存的触须在全息屏上划出最后的光痕，那是艾拉文明的毁灭倒计时，而秒针跳动的频率，与林宇出生时的心跳完全一致。
控制台突然弹出赵天雷的入狱体检报告，其视网膜上的血管分布组成了深海鱼的星图坐标。林宇的系统终端自动生成三维模型，显示所有坐标点连线后形成的，正是他母亲缝制的第一个玩偶轮廓——那个玩偶的眼睛位置，对应着克雷尔母星的双星系统。
"播种者..."泽尔的声音逐渐微弱，"他们用文明的DNA编写星图..."林宇的腕表突然停在1970年，《十万个为什么》的出版日期在星图上闪烁，而书页翻动的声音里，混杂着三星堆祭祀坑的青铜敲击声。他终于明白，深海鱼的发光轨迹、玛雅历法的末日预言、母亲病历上的潜水记录，全都是先驱者刻在基因里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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