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液体滴在脸上，把陈凡从混沌中拽了出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得像罩了层磨砂玻璃。洞穴顶部垂下来的钟乳石上，正一滴滴往下淌着幽蓝水珠，每滴落水洼都泛着细碎的荧光。空气中飘着股奇异的香味，像是千年雪莲混着龙涎香，吸进肺里凉丝丝的，顺着喉咙滑下去，连胸口的疼都减轻了几分。
"嘶——"陈凡想撑着坐起来，左肩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低头一看，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
那把短斧还嵌在骨头里，伤口周围的皮肤黑得像墨，几条蜈蚣似的黑筋顺着胳膊往上爬，已经快到脖颈。三支箭矢穿透后背，箭尾的羽毛沾着血污，一动就牵扯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左腿伤口更吓人，暗色血渍浸透裤管，摸上去又麻又木，完全没了知觉。
"妈的，还活着就是万幸。"陈凡咬着牙扯下腰间布带，死死勒住左臂上臂。阻断血流的瞬间，黑筋蔓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伤口的疼痛却翻着倍往上涌，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那些金色光点还在。
它们像有生命的萤火虫，从通道深处源源不断地飘过来，落在他的伤口上就化作金色雾气，暖洋洋地渗进皮肉里。最神奇的是后背的箭伤，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痒，陈凡伸手一摸，差点叫出声来——箭簇周围竟然长出了粉嫩的新肉！
"系统，什么情况？"他在心里呼唤，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只有左手无名指上的龙戒还在发烫，戒面浮雕的五爪金龙像是活了过来，龙眼闪烁着微光，与远处隐约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同步。
陈凡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溶洞里。头顶钟乳石千奇百怪，有的像倒挂的冰瀑，有的像垂落的玉帘，全都缀着幽蓝水珠，把整个洞穴照得如同幻境。脚下是温润如玉的白色岩石，光着脚踩上去舒服得让人想哼哼。
而洞穴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数十丈高的龙形石台。
那石台通体漆黑，却布满了比藏龙殿石壁上更加繁复的金色纹路。龙头高昂，对着溶洞顶端，龙尾缠绕着石台盘旋而上，龙爪深深嵌入岩石，栩栩如生。最惊人的是，石台顶部悬浮着一团篮球大小的金色光团，无数细小的金色丝线从光团中延伸出来，像蛛网般遍布整个洞穴——那些治愈他的金色光点，就是从这些丝线上剥落下来的！
那呼吸声，正是从金色光团里发出来的。
低沉、悠长、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每一次吸气都让整个洞穴的空气微微震颤，金色光团随之膨胀；每一次呼气，便有无数光点剥落，飘向洞穴各处。
"龙脉源头..."陈凡喃喃自语，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系统断断续续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回响，"检测到...龙脉源头...就在前方..."
原来这就是历代先帝镇守的秘密！一条真正活着的龙脉！
就在这时，左肩的剧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麻痹感。陈凡惊恐地发现，那些黑色毒筋已经冲破了布带的束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心脏位置。他想运起体内那点微薄的龙脉之力抵抗，可残缺的龙脉像是受惊的兔子，缩在丹田角落瑟瑟发抖，根本不听指挥。
"操！"陈凡急得满头大汗，在地上翻滚着试图找些能救命的东西。指尖突然摸到个冰凉的物件，掏出来一看，是之前在皇陵签到时系统奖励的【九转还魂玉】。这玉佩巴掌大小，通体雪白，上面刻着繁复的医药纹路，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只是使用条件极为苛刻，陈凡一直没找到机会用。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陈凡抓起玉佩就往唇边送，想用鲜血激活。可刚碰到嘴唇，玉佩突然自己亮了起来！柔和的白光从玉佩纹路中渗出，陈凡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指尖流遍全身，所过之处，那些嚣张的黑色毒筋竟然像冰雪遇到骄阳般迅速消融！
"这...这也行？"陈凡愣住了。
更神奇的还在后面。【九转还魂玉】突然从他手中飘了起来，悬浮在他胸口上方三寸处。玉佩中央的药鼎纹路缓缓旋转，一个模糊的绿色虚影从玉佩中浮现出来。
那虚影看起来像个穿着麻布短褂的老者，背着手，佝偻着腰，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围着陈凡飘了一圈，捋着胡子啧啧有声："啧啧啧，好霸道的'蚀骨寒'，三百年没人用这毒了吧？小娃娃命挺硬，中了这毒还能撑这么久。"
陈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老者虚影突然伸出枯瘦的手指，在他眉心一点。一股精纯无比的木属性灵气瞬间涌入体内，所过之处，所有的麻痹感一扫而空，连左肩的斧头都"噗"的一声自己弹了出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老前辈是...？"陈凡尝试着开口，声音嘶哑但有力气了。
老者虚影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焦黄的门牙："老夫孙思邈，当年闲着没事刻了丝残魂在药玉里，没想到三百年后还能出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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