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明白的。”林野由衷地说。
扎西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两者结合,可能更好。光靠经验,容易出事。光靠规程,也不一定管用。”
阿达克拍了拍扎西的肩膀:“行啊,扎西,有想法。不过,现在这情况,咱们能做的,就是先‘混’。等真上了岗位,再慢慢学。”
林野点点头,感觉心里稍微敞亮了一些。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混”。身边还有两个看似不同,但同样在寻找生存之道的同伴。
培训第三天,形式主义的大戏正式拉开帷幕——选班委。这原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在培训中心这种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滑稽。
李工站在讲台上,背对着阳光,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穿着笔挺的衬衫,打着领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严肃的管理者。他公式化地宣布:“为加强管理,设立班委。岗位:班长(总协调)、工长(实作课带头,协助讲师)、学习委员(收发作业)、纪律委员(考勤)、生活委员(宿舍卫生、分发劳保、组织活动)。自愿报名,民主选举!”
台下瞬间冷场。几十双眼睛互相躲闪,仿佛都在寻找一个拒绝的眼神。谁也不想当这吃力不讨好的免费劳力。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只想“混”日子的集体里,当班委意味着要承担额外的责任,得罪人不说,还可能落得两头不讨好。
短暂的沉默后,几个人举了手。一个油头滑脑、眼神活络、坐在前排的叫刘志,他争着当班长,理由是“年轻有为,愿意为大家服务”。另一个体格壮实、似乎和王工长有点熟络、坐在后排的叫赵刚,他瞄着工长的位置,理由是“在部队待过,组织能力强”。学习委员和纪律委员也分别有几个人象征性地举手,但那姿态,与其说是竞选,不如说是例行公事。
唯独生活委员——管宿舍卫生?管发肥皂毛巾?组织联谊?——无人问津,仿佛是个烫手的“屎盆子”。谁愿意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得罪那些不爱干净、或者懒得整理内务的室友?那简直是在自找麻烦。
眼看又要冷场,李工脸色沉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同志们!班委不是什么荣誉,是责任!是为了咱们这个集体能更好地运转!没有人愿意担当,难道让班长一个人忙活?”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阿达克突然用手肘猛捅林野的腰。力道不轻,林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嘿!林野!举手!生活委员!就你了!”阿达克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活儿适合你,心细!混个班委名头,结业考评说不定加点分,分岗位时兴许有点用!”
扎西也转过头,沉静的目光带着鼓励,微微颔首。他似乎觉得,林野虽然看起来懒散,但本质不坏,当个生活委员,至少不会搞出大乱子。
林野内心OS:“加分?能有几分?管卫生?天天盯着人叠被子倒垃圾?这不是找不自在吗?…算了,阿达克这直肠子,不答应他能烦死。反正这破差事没人要,我举个手走个过场,应付一下他,也显得我‘积极’,绝对选不上!混过去拉倒。”
他抱着百分百的敷衍心态,一脸“被迫营业”的表情,慢吞吞、极其不情愿地把右手举了起来,高度刚过耳朵尖,随时准备放下。
戏剧性的一幕上演。班长、工长位置竞争激烈(刘志和赵刚眼神都带着火花)。学习、纪律委员也有人接手。唯独生活委员,全场只有林野那只半死不活的手孤零零地举着!李工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看到林野那副“老实巴交”(实则是生无可恋)的样子,又看看他旁边两个一看就“踏实可靠”(阿达克体格好能干活,扎西安静不惹事)的少数民族兄弟,简直像发现了宝藏——这种“老实人”管生活琐事,再合适不过了!还有“帮手”!
“好!林野同志!主动担当!精神可嘉!” 李工根本不给别人(也没别人)机会,一锤定音,“就由林野同志担任本期培训班的生活委员!大家鼓掌鼓励!”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夹杂着明显的嗤笑声和庆幸的呼气声。刘志和赵刚显然对彼此当选感到满意,相视一笑。其他人则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林野彻底石化,手僵在半空:“我?生活委员?管…管卫生?” 他感觉像是被硬塞了一手的烂泥。阿达克和扎西倒是很给面子地用力鼓掌,阿达克还冲他挤眉弄眼,无声地用口型说:“林委员,看好你哦!” 林野只想翻白眼。他只想混,怎么混成了个管卫生的“官”?
真正的“血与泪”生活委员生涯,从一场名为“迎接集团卫生突击检查”的噩梦开始。
李工下了死命令:“宿舍必须一尘不染!被子必须棱角分明!垃圾桶不能有垃圾!厕所不能有异味!这是政治任务!林委员,你负全责!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林野拿着那份比《安全生产总则》还厚的《宿舍卫生检查评分细则》,看着上面诸如“床底无浮尘”、“暖水瓶把手方向一致”、“牙刷牙膏头朝同侧”等变态要求,只想把这玩意儿糊李工脸上。他毫无经验,更不懂如何指挥一群同样只想混日子、甚至可能故意使绊子的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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