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开阔的浅水地带,他们的四匹马被简陋的藤条拴在几根木桩上。而在马匹旁边,一个矮小的身影正试图靠近张耳赠送给李明衍的那匹白马。
那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皮肤黝黑如铜,头发蓬乱如鸟窝,浑身上下只裹着一块粗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泛着野性的光芒。少年动作轻盈敏捷,每一步都小心谨慎,似乎在尝试与那匹烈马建立某种联系。
白马显然警惕性极高,不停地后退抗拒,偶尔扬蹄示威。少年却不气馁,一次次靠近,同时发出一种奇特的低吟声,似乎在安抚马匹。
"这孩子在干什么?"邓起低声问道。
"他想驯服那匹白马。"李明衍答道,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看他的姿势,有些像古时驯马的手法。"
韩谈已经拔出了短剑:"趁他不注意,我去制住他。"
"稍等。"李明衍拦住了韩谈,"让邓起先去尝试沟通,若不成,你再出手。记住老者的嘱咐,不可伤他性命。"
邓起点头,轻手轻脚地从芦苇丛中走出,同时高声道:"小兄弟,那是我们的马,能否归还?"
少年闻声,身形如受惊的野兽般蹿跳而起,转身警惕地盯着邓起。他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低沉的吼声,同时不停地后退,将身体隐藏在马匹之后。
邓起放慢脚步,尽量平和地说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旅人,需要这些马匹赶路。你若喜欢马,我们可以送你些干粮和物品作为交换。"
少年依然不答,眼神在邓起和芦苇丛间来回扫视,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埋伏。突然,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纵身一跃,竟然跳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不好!他要逃!"韩谈冲出芦苇丛,迅速向马匹奔去。
就在此时,水面突然炸开,少年如一条鱼般跃出,手里多了一根粗壮的木棍,直奔韩谈而来。
韩谈眼见少年手持木棍来势凶猛,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战意。他身形微沉,重心后移,待少年临身时,忽而侧身避过木棍,同时左手一探,如毒蛇吐信般精准地扣住了少年的手腕。
少年惊觉不妙,试图挣脱,但韩谈手上发力,竟是一种奇特的拿拿之法,既不伤筋骨,又控制得密不透风。少年越挣越紧,眼中惊惧中夹杂着不解——他从未遇过如此精妙的制敌手法。
"莫挣扎了,"韩谈声音沉稳,"愈挣愈紧,我不欲伤你,只要你停手。"
少年不信,仍疯狂扭动,韩谈叹了口气,左手微松,右手却已绕到少年背后,轻点其背心一处穴位。少年浑身一僵,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软软地倒在地上,只剩双眼还能转动,满是惊恐与愤怒。
韩谈松开手,缓步后退,眼中毫无胜利者的傲慢,反倒带着一种平静的敬意,"小兄弟身手不错,能在我面前支撑三招。"
李明衍走近审视这位野孩子,只见他虽身着破烂,但眉目清秀,眼神中透着野性与灵气的混合。他转向阿漓:"你带些吃食来,这孩子怕是饿了。"
阿漓点头,从随身的小包裹中取出一块苏乡糕和一个水囊。她蹲在少年身边,柔声道:"你一定又渴又饿,我们没有恶意,只为寻回马匹。待会儿你恢复了,可以吃些东西。"
少年眼中的戒备稍减,但仍警惕地盯着阿漓手中的食物,似乎在判断是否有诈。
过了约莫一刻时辰,少年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猛地蹿起,本欲逃跑,但见四匹马被邓起牢牢拴住,无路可退,只得狠狠瞪着众人。
"小兄弟,"李明衍平静地坐在一块湿润的土丘上,示意阿漓将食物递过去,"你若饿了,不妨先果腹。我们并非来寻仇,只想取回马匹。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为难?"
阿漓小心翼翼地将苏乡糕放在地上,退开几步。少年犹豫片刻,迅速抓起食物,退到安全距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似乎随时准备逃跑。
"这糕点是在魏国制作的,甜而不腻,耐饿耐存。"阿漓轻声说道,"我还有些干果,你若不嫌弃,也可一并尝尝。"
少年狼吞虎咽地吃完糕点,舔了舔手指,终于缓缓开口:"你们...不是泽中人。"他的声音嘶哑,明显不常说话,但语句却意外地清晰。
"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前往赵国。"李明衍解释道,"你偷了我们的马,我们便来寻回。"
少年皱眉:"我没偷,我借。明日便还。"
邓起忍不住笑道:"借也该先问过主人才是。"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便是问了,你便肯借?"
李明衍心生好奇:"你一个人住在这大泽之中?"
少年拍了拍胸口,有些自傲地说:"我是彭虎,泽中无人不识我!"
"彭虎?"李明衍微微一怔,"彭"姓在此地并不多见。
彭虎点头,又补充道:"我能于水下游五十丈不换气,能徒手捉鱼捕鳖,更能在芦苇中辨方向不迷路。整个大野泽,我走遍了,无人比我更熟悉此地!"说到此处,他眼中闪烁着明显的骄傲,但话音刚落,又似乎意识到自己言多,警惕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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