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容扭曲,眼中尽是决绝,她的手腕发白,青筋暴起,仿佛生平所有力气都聚于这一刻,要将那沾满亡夫鲜血的宝剑送入自己的咽喉。
"太后!"赢嘉厉声喝道,电光火石间箭步上前。他没有试图夺剑,而是直接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剑锋!
"嗤——"锋利的宝剑立刻切入肉中,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面上溅出点点猩红。
太后惊呼一声,本能地收住了力道,却未放开剑柄。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放开!放开!让我随他去!"
那声音凄厉刺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李明衍呆立一旁,震惊地看着赢嘉的手掌被利刃割出一道深长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流出,染红了整个剑身。然而,赢嘉却纹丝不动,右手紧握剑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那份意志,仿佛比剑锋更为坚硬。
"太后若死,嫪毐二子必不得活。"赢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直视太后,字字如钉。
太后闻言,如遭雷击,身体猛然僵硬。那双因悲痛而失焦的眼睛骤然张大,她颤抖的将剑柄松开,踉跄着后退几步,瘫坐在床榻边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眼神由绝望转为惊恐。
赢嘉松开手,剑从手中滑落,砰然坠地,激起一片血花,他任由鲜血从伤口滴落,神情肃穆:"太后明鉴,事已至此,王上对嫪毐子嗣又会如何?请太后思量。"
这话直戳太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的目光渐渐聚焦,恢复些许理智,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我的孩子们...他们还那么小..."
一种全新的恐惧攫住了太后的心。作为母亲,她本能地意识到孩子们面临的危险。她颤抖着伸手抚过嫪毐已经冰冷的面颊,似乎在无声地道别。
突然,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闸门轰然关闭,太后的神情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缓缓擦去脸上的泪水,整理凌乱的衣裳,挺直腰背,仿佛在一瞬间从那个为情所困的少女变回了一国太后。她的眼神依然悲痛,但却已然冰冷。
"都水且退下,"太后冷眼看向李明衍,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我有话与赢嘉公子单谈。"
李明衍微微一怔,随即行礼告退:"臣告退。"
走出殿门,李明衍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深知,秦王绝不会轻易放过嫪毐的血脉。
殿外回廊静谧,只有庭院中的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李明衍隐约听见殿内传来的声音——太后激动的质问,赢嘉低沉的回答,间或夹杂着太后的哭泣与重物倒地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缓缓开启。太后面无表情地走出,眼中的泪痕已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传我诏令,"太后的声音冰冷而空洞,"所有守军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长信侯已死,尔等若再战,视作叛逆,难逃一死。"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静谧的宫殿中回荡着。
殿外守候的将领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太后见状,冷声道:"难道尔等想连累家人亲族吗?"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守军最后的斗志。那些将领纷纷跪地,颤抖不止。很快,这道命令如风般传遍了太后宫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嫪毐旧部,听闻主帅已死、太后下令投降,纷纷放下武器,跪地请降。一场震动朝野的叛乱,就这样在血与泪中终结。
天亮了又黑。
指挥所内,秦王嬴政一身戎装,来回踱步,威严的面容上透着一丝焦躁。殿内除了守卫,只有李斯安静地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石像。
"还没有消息吗?"秦王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李斯正欲回答,殿外忽有人通报:"赢嘉公子与都水长李明衍求见!"
秦王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昂首挺胸,恢复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大声道:"宣!"
殿门开启,赢嘉与李明衍联袂而入,二人衣衫不整,满身血污,却依然保持着举止的从容。他们齐齐跪地行礼:"参见大王!"
"免礼。"秦王一挥手,迅速问道,"太后可安好?逆贼嫪毐如何?"
赢嘉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太后无恙,嫪毐已自尽。太后宫之叛军已全部投降,暂由蒙武将军接管。"
"哦?"秦王眉头微挑,"详细说来。"
赢嘉从容应答:"臣与李都水潜入太后宫时,嫪毐已身受重伤,自知败局已定。见到我二人后,担心被擒受辱,用佩剑自刎而死。"
李明衍站在一旁,暗暗惊讶于赢嘉言辞滴水不漏,丝毫不露真相。他小心地观察着秦王的反应,只见那位年轻的君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是吗?"秦王若有所思地捋着袍袖,忽然冷笑一声,"嫪毐临终,可曾言及什么?"
赢嘉依然镇定自若,面不改色:"都是一些乱臣贼子的胡言乱语,臣不屑记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川流不逝:我在古代修水利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川流不逝:我在古代修水利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