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没有交代戚长锋要安排守潭口与福清关口的兵马,沈赫觉得,如果连这都想不到,戚长锋又如何掌管手上几万之众?
王猛手上的刀疤很快化脓,跟着沈赫在竹林里山道里走了几天,化脓的伤口疼得人钻心入骨,王实急得团团转,终于在走过一条小溪边时,王猛再也撑不住发起了热病,整个人烧得通红,一头栽在地上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把总,救救二哥吧!王三求您了!”
王实把头磕得“咚咚”直响,不得已,沈赫掀开纱布检查王猛伤口,等到烂肉一般的伤口呈现在面前,沈赫这才发现那有多么的令人触目惊心!
伤口已经流脓肿胀,整条胳膊比另外一条大了至少一半不止,也不知道这蠢货是怎么忍着疼痛跟着自己走这么久的,看着不断抽搐的大脸盘,沈赫咒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后还是没忍心扔下他,让人把他棉甲袖子割去,然后生起火堆,又让王实给王猛挤去肿起的脓汁,当令人呕吐的脓血恶臭在山涧弥漫开来,在王实王准惊恐的目光中,沈赫拿起那把火堆中烧红的刀,然后用刀面最烫的地方猛地压在了流脓刀疤处!
:“啊…!”
惨叫声划破天际,惊出树林里几只慌张逃窜的麻雀。沈赫死死摁住王猛,王猛额头一层又一层的大汗不停地往外冒,虚弱的疲惫的脸上聚满了痛苦的神色,可能真的太痛了,王猛痛苦地挣扎着,沈赫始终没有放过他,一边给他刮去腐肉,一边用烧红的刀面给他伤口烫化结痂。
王猛的嚎叫从开始的竭斯底里到嘶哑喊不出声,再后来的虚脱到呜咽都几乎听不到声音,王实守在一旁不停地抹着眼泪,直到王猛晕死过去,王实才终于“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把总,二哥他不会死吧?”
晕死过去也好,省得自己花大力气了!
沈赫一边给王猛抹药一边用纱布包扎伤口道:“死不死看他的命!撑过今晚估计就能活。”
打完最后一个结,王实早已哭成泪人,沈赫白了他一眼,嘴里不耐烦地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们兄弟都这么爱哭吗?”
沈赫脸又黑了一层,从前在锦衣卫时连陆绎都怕他,更不要说乡下来的莽汉了。
王实委委屈屈把眼泪憋回去一半,呼吸都不敢大声,只抽噎着看着自家二哥不说话。
四月暖阳当空,林中空气却是阴凉湿润的,一眼望去,整个山涧郁郁葱葱,流水声,风吹树叶的“莎莎”声不绝,撩拨着令人舒缓的神经。
沈赫一行人在这里暂时停留,有的士兵在喝山涧的水,有的倒着靴子里不小心飞进去的杂碎,还有的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啃着干粮。
王猛陷入昏迷,没了令人焦躁的痛苦呻吟声音,大家都暂时忘了追击倭寇的疲倦坐在林中休憩。
溪旁的石头周围长有暗绿色的新苔,细小的苔丝表面看起来犹如雁鸟腹部细小的绒毛,耀眼的温暖的阳光从树叶空隙投射下来,暗绿色的鲜苔又变成了明媚的新绿颜色,有士兵忍不住摘下一片,细细摩挲着上面柔软的细腻的苔丝,那触感可真是舒服!士兵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玩着,直到探报回来打断暂时的安宁。
:“禀大人!属下已经找到那帮倭寇踪迹!”
追踪多日匪寇终于有了下落,大家都为之一振,沈赫更是大声问:“好!倭寇往哪个方向跑了?!”
探报回答:“此去十五里地有个叫伏龙谷的山坳,他们就藏在那里!属下埋伏山谷多时,发现他们一直蛰伏里面没有出来。”
沈赫当即下令开拔,很快士兵们开始动起手来,一时山涧传来士兵整理的窸窣声,流水“叮咚”,周围还时不时有几声鸟鸣,忽然又听得“啪”的一个跪地声响,有人带着哭腔道:“把总大人,二哥他怎么办?现在他…”
众人的目光聚拢过来,原来是王实正跪在地上哭着请求。
王猛的脸依旧烧得通红,夹杂着痛苦的神色,脸上除了抽搐还出了一层不知是汗还是油的东西,看起来就像块过时的红烧肉,黏糊糊油腻腻的,令人觉得很是不适。
不知怎么的,沈赫想起来海上的情景。
当时船仓进水,眼看着楼船就要沉入海底,那时自己心如死灰,想想自己可怜又可悲的身世,冷漠的君王,无情的兄弟,还有那不被理解的爱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这个世间呢?要不是这憨货一声声喊娘,和那句“难道你就没有牵挂的人了吗?”想必自己也不会因为可怜他而活到现在吧?
当时救他还浪费了许多阿雪辛苦炼成的丹药呢!
沈赫停下手中动作,一脸嫌弃走过来王猛身边蹲下,见他还是烧得厉害,知道强行带去伏龙谷人指定没命,于是沈赫决断说:“李元宵,你和他留在这里照顾王二,他情况险峻,最好等他醒来看情况再回潭口。”
沈赫指了指王实对旁边一个年轻人。李元宵是李修荀的胞弟,和李耘一样,之前都是依靠在石在山身边的普通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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