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倭寇来得特别早,也不知道是不是荒年的结果,大明灾荒,想必倭寇们所在的东瀛好不到哪里去。到了四月初,戚长锋的军队还在整练,有探子来报见有小船在海上出没,虽然没上岸,但已经有了打探的迹象。
一连几个月的训练这些乌伤人已经算得上训练有素了,尤其沈赫带领的五百多人,一个个手持长矛面带煞气,身体还站得笔直,仿佛就等将军一声令下,就会立马出发关楼将倭寇撕个粉碎!
由于第一次福州战倭,戚长锋为首的骑营正面土坡树林严阵以待,沈赫则被安排埋伏在旁边一个白沙滩的礁石后面,这里属于关楼海岸线一部分,并且这里地势平坦,抬眼就可以看清楚海上的情况,同时由于白滩连接着土坡,只要倭寇上岸经过,埋伏的人只要从土坡上冲下来,或者从礁石后面窜出,倭寇们就会面临两面夹击的情况,可以说,守在这里要比守在前面土坡后面要安全得多。
毕竟把总身份在那,那么多连营哨官和前锋将军,摘一个敌手头颅就是一份功劳,冒险的活还轮不到沈赫他们。
:“王三,给哥哥盯紧喽!一有风吹草动就报告把总!”
王猛伏在沙堆里,嘴里咬着一根牛毛草,小声嘱咐着三弟,
四月海边是个大晴天,王猛躺在沙窝里抬头闭眼,阳光落在眼皮,那惬意的表情似乎不是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敌寇,而是吃饱喝足后躺在躺椅里的瞌睡虫。
沈赫眼睛时刻观察着海上情况,王猛是自己手下难得的猛人,见他如此松散懈怠,不由得皱眉道:“福州陈兵十多万,倭寇最多一次上岸也就几千人,如此悬殊敌我对比,关楼还能是最危险的地方,你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王猛嘴里吐出野草,笑道:“王二我正等着他们来呢!老天爷保佑他们从山坡那边上岸,要真让他们从爷面前过!爷保证手里的刀就像砍萝卜一样,一刀一个头,全给他削喽!”
沈赫白了一眼这粗货,低声喝骂:“给我起来!吊儿郎当像什么样?!”
沈赫眼神似刀,之前的几个月训练王猛算是被训怕了,只需沈把总一个眼神,王猛就得讪讪起身,连身上沙土都没拍,便开始全神贯注的样子盯着海面。
海风咸腥且苦,日头也盛,远处海水翻腾,阳光照落的浪花与白滩银光闪闪,很容易就让人花了眼。
:“呃…把总,这里为什么叫关楼?这里只有滩没有楼呀!不是应该叫什么滩才对吗?”
:“叫楼自然是有楼的!并且不止一座。”
沈赫指向远处海浪迭起的地方说:“看见那边没?听驿站的人讲,浪高后的海底矗立着两座山一样的楼,虽然退潮海底山楼也不会露出海面,可那两座山就像门上的锁扣,涨潮时海水从锁扣涌进来,形成的海浪又高又急,海水漫灌能淹到坡顶,这样有利于倭寇们上岸…”
来福州路上的遭遇让王猛有了阴影,他实在想不通倭寇是如何在浪急的情况下行船上岸的,于是便问:“山一样的楼?谁这么厉害居然能在海底建楼?还有,浪高倭寇们不怕吗?他们又是怎么利用海潮上岸的?”
是海底礁石堆积矗立而成的高楼!真没见过这么蠢的!
沈赫背过头去不想说话,从前京城里能和自己打交道的都是精得不能再精的人,遇到王猛这货,难道这就是被贬最严重惩罚么?
王猛不知道沈把总生气什么,见他脸黑得吓人,也不敢再去撸老虎的胡须,只得闭嘴专心盯着海面。
:“来了!”王猛突然指着海面大喊。
跟着沈赫埋伏在沙丘后面的有几十号人,差不多都是王姓的乌伤同乡,这时见到海面有风帆出没,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风帆出没的地方。
海面波涛汹涌,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海潮又快又急,倭寇的船也越来越近。当海水漫天席卷,浪花如同天边迎面而来的羊群一般奔腾拥挤,倭寇帆船也瞬间到了土坡山前的滩涂。
帆船已经离得很近,站在沈赫他们的地方甚至可以听见风中传来风帆鼓动拉扯的声音。
土坡不高,树林也不算茂密,但很快从沈赫视角已经看不清楚倭寇帆船的情况。
由于涨潮,空气更加湿润了,耳边海水撞击礁石的声音刺激着沈赫的耳膜,致使他除海浪以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阳光照在沙滩上,一只沙螯伸着钳子横着走在上面。王猛王莒他们的目光很快被吸引,然而他们并不认识它,得源于乌伤不临海,王猛甚至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出过海,因此除了河沟里长得差不多的河蟹,他还没见过像这种长着灰白壳子,眼珠子在头顶睁着老大的玩意儿。
:“这个能吃吗?”
:“不知道,看着没什么肉…”
:“没肉可以煮米粥吃呀…!”
几人低声商量着,贪婪的眼睛一直盯着沙螯,那眼神饥渴极了,仿佛只要条件允许,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那脚趾大的沙螯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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