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行本就不怎么与女子接触,至多都是莲生那般碧玉般的女子,何曾得见这样的人间尤物?感受到女子魅惑般的眼神注视,晏雪行耳尖一热,忙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一边。
当晏雪行尴尬地转开脸,却又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目光,拥有冰冷目光的女子头上挽着高耸的青云髻,精美的流珠发饰穿插其间,并且发饰后面一段填满了她右斜的发间缝隙显得尤为精致。
虽然她身上穿着端庄的碧玉青绸立领长衫,但不管发饰还是端丽的面容轮廓都散发着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凌厉!
:“燕书不得无礼!”听到她们说着有违纲常的话,魏千仞轻咳两声,厉声责怪道。
那叫燕书的女子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大概在她眼里根本没把裕王当回事儿,才会用那样鄙夷的语气谈论裕王,此时也根本没把魏千仞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微微福身点头,与身边的女子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宴公子莫要见怪,燕书她一向娇纵,做事也不知分寸,唐突公子了。”
晏雪行并不答话,之前沈赫就告诉过关于东林盟的事,如果猜的不错,刚刚的女子应该就是“鬼新娘”楚燕书和“魅姬”琳琅,然而听她们言辞,东林盟效忠的也并非是裕王,只是听命于徐太师又或者他手下的谋士何心尹也说不定?
望着两道消失的倩影,晏雪行在心里叹了口气,如张侍讲所说的那样,我们没有完美的君王可追随,或许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魏千仞带着他从楚燕书和琳琅消失的回廊走过去,空气中仍残留有女子身上的熏香,尤其是其中一丝勾魂摄魄的香气,一直从回廊到前庭,丝丝缕缕萦绕的香气从耳朵鼻尖沁入,使人脑子里不断浮现那道魅惑的身影。
不过到了前堂,那香气散去人便瞬间清明起来。晏雪行被魏千仞带到一处静室,早有一人等在那里,那人见到晏雪行先是一愣,随即迎上来惊讶地道:“宴公子?怎么是你?!”
晏雪行拱手作礼:“何大人。”
一旁的魏千仞也如是作礼,面露愧色道:“魏某去迟了,陆大人他…”
:“他怎么了?”何心尹看到晏雪行身上的血污便已猜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痛色,但还是心存希望揪着魏千仞的衣袖焦急问道 。
:“我到朱雀街时,陆大人身边的随从已经被诛杀殆尽,就连陆大人也…我见宴公子抱着陆大人的尸体,锦衣卫的人就快到了,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带着宴公子来了此处…”
何心尹不解:“哦?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魏千仞看了一眼晏雪行,晏雪行也似是不懂,正疑惑看着自己,魏千仞张了张嘴,有些隐晦地说:“公子与左使大人互为莫逆,定不会杀陆大人,但魏某到时,公子手上鲜血尽染,似乎还要翻过陆大人的身体抽出佩剑…”
:“我没有杀他!”晏雪行冷声打断,也终于回过味来,那些黑衣人引自己前去,莫不是就是为了拿自己当替罪羔羊?若不是面前的人提醒,若是锦衣卫的人看到,甚至是沈赫亲眼看到自己满身血污翻看陆秉的尸体…晏雪行不敢再想下去,怪不得一路追过来,他总有种被陷阱包围的感觉,原来这并不完全是他的直觉!
晏雪行脸色变得阴沉,魏千仞讪讪地道:“公子别误会,魏某定是相信公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带你来见先生了。”
何心尹见晏雪行面露不悦,忙上前安抚道:“公子莫怪!千仞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你被其他人见到,容易遭人误会…”
何心尹刚说完,晏雪行却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魏千仞,冷冷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不多不少,刚刚好在他翻动陆秉尸体的时候出现?
也不知道是因为晏雪行眼里的锋芒太过锐利,还是好心被怀疑引起的恼怒,魏千仞怒目而视,不悦的眼神在晏雪行脸上扫过,最后不解的目光看向了何心尹。
这下连何心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何心尹沉着脸上前,安抚般拍了拍魏千仞的肩膀,对晏雪行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僵硬起来:“是我派千仞去的!”
何心尹再不复刚才的和善,看向晏雪行时眼神也变得冷淡,:“一个时辰前我们得知杨尚书设下鸿门宴要置陆都督于死地,宴公子也知道,朝堂夺嫡之争只差摆在明面上了,裕王形势艰难,我们本想着陆都督在皇上面前举足轻重,若为此能得陆都督青眼对我们来说自然难得,就是陆都督不欲与裕王多作亲近,也权当少个敌人,我们本是真心想要救陆都督,千仞遇见公子也纯属意外,既然公子心有疑虑,就当我们徒劳贴了个冷脸,就此告别吧!”
前两日陆秉处置了严府安插的眼线王顺之,这等同于与严府摊开牌面,首辅府与锦衣卫未免生出嫌隙,若裕王此时救陆秉一命,他日争夺大统裕王不失为多一个筹码,何心尹如此说倒也合情合理。但晏雪行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细细琢磨又觉得好像一切都顺其自然,挑不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如今魏何两人都一副被怀疑后脑怒的样子,晏雪行看着半信半疑,听到何心尹下了逐客令,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何心尹也不等他说出口,皱眉道:“公子放心,今夜之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就当我们今夜从未见过面罢!”
虽然这是替他考虑的话,但晏雪行听在耳朵里很是刺耳,他听得出来,何心尹就差把‘你快滚吧!’说出口了!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们竟也存了几分怀疑自己杀了陆秉?
想到这,晏雪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低头看到身上血污染红的衣衫,他再不想停留,任由背后那两道目光如针尖的刺芒,一股被怀疑的耻辱感涌上心头。
但细想,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对自己的怀疑也不无道理,谁会相信无人生还的凶案现场,满是血污却又毫发无损的人会是清白之身?换了自己只怕也是怀疑的。
心里这样想,一股无处可说的委屈堵在喉头,晏雪行无从解释,只好沉默着转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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