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雪园,三更锣梆已经响过,晏雪行刚刚换下血衣,卧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啪”地一脚踢开,巨大的破门声让晏雪行一惊,满脸警惕地向门外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那张有着刚毅轮廓的脸看起来比平常要来得苍白,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白纸一般,微黄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空空荡荡,犹如荒草里的无主坟茔,悲苦而苍凉。
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晏雪行更加看清他眼角的泪痕,甚至看清他圈红的眼睛里满是触目惊心的恨意!
晏雪行没来由的心头一阵心虚,正想起身说些什么,沈赫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血衣上,皱眉闪过一阵疼痛,提起绣春刀横着指向晏雪行颤声道:“果然是你!”
沈赫悲痛欲绝,晏雪行知道他肯定已知晓陆秉的死讯,只是他说果然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沈赫并没有像魏千仞那样看见自己出现在朱雀门前大街,难道单凭一件血衣就要给他定罪?
:“贫道没有杀陆指挥!”沈赫还没把话说出口,晏雪行就忙不迭解释。沈赫冷笑一声:“本使也没说你杀了都督,你怎么就知道都督死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贫道到时陆大人已经快要咽气!临死前还跟贫道说…”
:“这么说你承认你刚刚去了朱雀街?!”沈赫厉声打断,脸上的表情从愤恨到绝望。
他几乎断定,都督的死就是这个夜夜与他同床共枕的人一手造成!
晏雪行还以为凭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要解释清楚来龙去脉沈赫肯定会选择相信自己,毕竟事情本身就不符合常理,他由陆秉引荐进宫,又怎么会在进宫前夜把他杀了?
可是看沈赫如今的表情显然不是这样想,晏雪行急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是!贫道刚才确实去了,但贫道没有杀他!贫道被一个黑衣人引去那里…”说完上前一步,面带期望道:“大人说过会相信贫道的!你知道,贫道根本没有杀他的动机!”
但无论晏雪行如何解释,沈赫脸上的表情依然冷如冰霜,甚至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也不知道他本意嘲讽什么,晏雪行的心随着他收起的笑容渐渐掉到了谷底,两人就那样相对沉默着,沈赫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如同面前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那双眼睛还是如初见时那般好看,弯弯的睫毛像两片羽毛,不同于初时的疏离,此时他的眼里净是坦然,仿佛真的没有做过违心的事,平静得没有一丝闪躲。
可惜!他并不是无缘无故怀疑他的!
沈赫把身后一个长长的布袋扔在桌子上,随着里面细长硬物发出一个闷声,晏雪行微颤手打开,里面一把带血的玄铁长剑,确切来说,正是他曾经的佩剑—鸿鸣剑!
:“如果不是你,鸿鸣剑怎会是杀死都督的凶器!”
晏雪行满脸震惊,忙打开剑鞘来看,只见黑沉的剑身足有一尺多长,剑柄是天山派独有的水云纹样,剑柄上来半寸的地方还留有“鸿鸣”二字,确实是从前师父所赠的佩剑没有错!
“鸿鸣剑”会是杀死陆秉的凶器?而且看起来手中扁平的剑刃还留有血迹?
可自入京以来晏雪行就从来没用过“鸿鸣剑”,他用“祭仙拂”一来是为了纪念师父,二来天下道派盛行,尤其京中方士来往颇多,晏雪行手执拂尘在京中行走不容易惹人注意,所以他的“鸿鸣剑”就一直放在暖房柜子的抽屉里,至今也没动用过一次!
总不会有两把一模一样的鸿鸣剑吧?晏雪行这样想,上前翻看藏放鸿鸣剑的抽屉,待看见那里空空如也,晏雪行脑子里“嗡”地一下天旋地转,仿佛天空中有几道天雷闪动,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难道这把杀死陆秉的剑真是自己的?!
再没有人比自己更加熟悉这剑柄上斑驳的痕迹,这么说来,自己是见过陆秉最后一面的人,从前随身佩剑还是杀死陆秉的凶器,如此谁还能比自己更有杀死陆秉的嫌疑?
沈赫的脸失望中带着痛苦,晏雪行垂下双手,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根本想不起来要说些什么。
如果在魏府时何心尹与魏千仞的怀疑让他愤怒,那面对沈赫的质问他百口莫辩,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能说明自己的清白,只得嘴里喃喃地道:“不是贫道…真的不是贫道…”
:“本使待你如手心肉,你就是这样回报本使的?!”沈赫厉声喝问,手中绣春刀往空中抛起,由双掌运着内力转动,沉重的绣春刀顿时如旋转的扇骨直接飞向晏雪行的胸口!
晏雪行立即反应过来,顺手抬起手中的鸿鸣剑劈向横扫过来的绣春刀,顿时迸裂的火花四散,绣春刀便犹如回航的归鸟,飞箭般回落在主人的手里。
沈赫一脸冷漠愤恨,晏雪行手执鸿鸣剑一脸茫然,眼看沈赫再次举刀向自己劈来,宴雪行不由得也莫名心头火起,凌厉的长剑风卷残云般使出几招,沈赫武功本就不敌晏雪行,如今晏雪行更在气头上,没几下沈赫握着绣春刀的右手就被反剪在背后,整个人被鸿鸣剑压制得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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