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行蹲下身,不去看陆死不瞑目的可怖面目,手刚触到陆秉的臂膀,耳边远远传来一阵纷沓的马蹄声响,转瞬之间就到了朱雀街的另一端街口。
晏雪行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往声音来处看去,街口缭绕的雾气中如同一个巨大漩涡张开大口,仿佛下一刻就会从里面走出来吞噬人的妖魔!
:“宴公子快走!锦衣卫的人来了!”
身后一个催促的声音响起,晏雪行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何人叫他,下意识抛下尸体便往朱雀街尽头闪身退去。
朱雀门前街道尽头是北边的宣武门,即使城中失火,这里也会有当值的禁卫军层层把守。待从夜色中看到前面黑沉的盔甲,晏雪行止住脚步,心里正盘算着该往哪个方向走,身后那人就已跟了上来,看到晏雪行停在原地先是一愣,指着左边巷口说道:“公子往这边走!”
来人是个面戴黑巾的高壮男子,刚刚晏雪行就是被黑衣人引来这里的,虽然这人一身灰色衣袍,但乍眼一见对面来人蒙着黑巾还是有了几分防备。晏雪行不动声色地避开城楼守兵往右边巷口退去,那人见晏雪行没有听他的,飞快追了上来焦急道:“这边出去就是宫门北侧,那里是东厂的地方,公子确定要走这边么?”
:“你是何人?”晏雪行停了下来,手里的拂尘抵在来人的面前。
附近既有守城禁军,又有不远处赶道而来的锦衣卫,如果惊动东厂,那今夜就别想脱身了!
来人见晏雪行并不信任自己,干脆摘去面巾拱手道:“请公子相信我!魏某并无恶意!”
随着对面的人面巾褪去,露出一张朴素硬朗的脸庞,不是那鬼见愁魏千仞还能有谁?
由于听沈赫讲过东林盟的情况,晏雪行戒心更重了,但巷口外面就是东厂,他不想节外生枝,正迟疑该是向前还是后退,这时那边朱雀街传来一声悲憾的长啸,随后断断续续的哭喊传进耳朵里。晏雪行看了一眼魏千仞,魏千仞点了点头,想到毕竟是徐太师的人,徐太师与自己老师又是旧日好友,晏雪行只好暂且相信他,转身一言不发向对面巷口走过去。
走出巷口又拐了几个街口,晏雪行跟在魏千仞身后走了许久,终于停在南边鼓楼外的一处府门前,但他们并不走正门,绕过门楼挂着魏府字样的门牌,魏千仞带着他从后门进去,在小心关好门后松了口气,魏千仞从容地伸手恭敬地指引道:“宴公子,这边请!”
魏千仞如此客气,晏雪行也不好面色难看,只好顺着他指引的方向,一步一步跟在他的身后。
如今已是深夜子时,由于宵禁整个后院一片漆黑,只有那边回廊隐约有微弱的烛火亮光,晏雪行抬眼看去时,耳边远远传来女子低语的声音。
:“我说姐姐,你干嘛要令先生难做呢?裕王毕竟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兰朝姑娘嫁与他就是未来的皇后,姐姐这是要毁了兰朝姑娘的大好前程么?”女子的声音柔弱娇媚,使人一听便骨酥如麻,尤其是她把最后一句话尾音拉得绵长,惋惜之余又有些意味深长,让人一听便觉得,这得是什么样妖娆的女子才有如此销魂蚀骨的嗓音啊!
:“什么狗屁皇后!不过是为人棋子的苦命女子罢了!”清冷的喝骂响起,又是另一道女子的声音:“裕王嗜酒好色,兰朝姑娘分明不愿嫁他,要不是她兄长以大义相责,兰朝姑娘又怎肯委屈求全?”
:“这…女子生来随父从兄,倒也无可厚非,更何况他日李家真出了个皇后,不就光耀门楣成一方望族了吗?”
女子的交谈声越来越近,却是那道清冷的女子声音恼了:“我看你就是存心气我!光耀门楣于女子有什么干系?豁出去一身皮,被父亲拿来交换好处她得到的也不过一处安身隅所,就是万幸贵为皇后也不能进李家祠堂受李家子孙香火祭拜,走刀尖时就推女子上前,他日成就荣光就把女子丢到一边!这算哪门子殊荣?照我说,还不如嫁个称心的郎君快活一辈子呢!”
女子的声音冷漠刻薄,越骂仿佛就越是恨不得做些什么,咬牙切齿间,烛火照在一丈多高的青竹丛中,繁密的枝叶倒影落在魏千仞与晏雪行两人的脸上,随着走动间的明明暗暗,晏雪行看到魏千仞脸上眉头紧锁,一脸不快地走上前去,晏雪行紧跟其后,随即便看到了那声音的主人。
面前两个容色殊丽的女子立于灯下,见到魏千仞先是盈盈行礼,喊了一声:“见过大哥”,抬头看见晏雪行半身血污先是一愣,然后满脸疑惑看着魏千仞。
右边站着的女子身上云酥半掩,一件紫棠色的罗纱长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尤其是腰间缠着两条亮闪闪的金铂挽珠,使她看起来腰肢纤细,更加的妩媚动人!那女子看到魏千仞带着一个陌生人出现也不羞怯,肤若凝脂的脸上媚眼扑闪,似有若无地朝晏雪行荡去秋波,掩嘴偷笑时仿佛有万般风情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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