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宫里的东西?”晏雪行试探问道。
:“不是…”沈赫摇头,把瓶子接过来细细嗅了嗅,拔开塞子,倒了一些在两指之间,然后用指腹涂抹在晏雪行的手背。顿时一股幽香酝酿开来,在“噼啪”的篝火边形成了一股暖香。
沈赫的指腹还在手背摩挲着,晏雪行只感觉那香味形变成了一条虫子,正抖动着身体直往他的心尖里钻,直钻得他的心,他的身体在慢慢发软发烫,那暧昧的香气还在不停地缠绕着,勾引他身体里那股冲动差点就要呼之欲出!
但晏雪行此时满身疲惫,就是心里蠢蠢欲动也是有心而力不足啊!于是忙运功压下那股狂热,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念起《清静经》。
直到长长的经书背完,那香味已经变得很淡,晏雪行慢慢张开眼睛,发现沈赫不知何时已经把塞子堵回了瓶口,瓶塞那株红色羽毛像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在月光下轻轻晃动着轻盈的身体,轻易就能吸引人的眼睛。
:“这是什么?”晏雪行问道。
沈赫把瓶子重新放在晏雪行的手中,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蛊惑:“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虞姬”。”
虞姬?能令霸王化为绕指柔的虞姬?
由此晏雪行想到它的作用,惊讶问道:“所以,这是春药?”
沈赫摇头:“不可思议吧?它是一种香料,并没有什么催情的成分,但它就是能让人神魂颠倒,使人迷醉在其中。”
沈赫说完,靠近晏雪行的耳边小声说道:“这东西是从蕃人那里传来的,并且在京城的天宝阁里,只需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
这个价格倒有些让人出乎意料,晏雪行以为这是宫里的东西,再怎么样也要百两银子以上,没想到才二十两银子?那不是普通富裕人家都能买得起?
:“算不得很贵重是不是?天宝阁里还有更多这样的东西,蕃人的琉璃盏,珊瑚珠,象牙杯,只要有钱,蕃人的东西应有尽有!”
:“可是,你不是说朝廷里有海禁令,谁能贩来这些?”晏雪行又是吃了一惊,想象不出谁会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呵呵…海禁令确实有,但并不阻止天宝阁的生意,你可知道是为什么么??”
:“为什么?”
沈赫想了想,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因为天宝阁的幕后主人是严首辅。”
晏雪行立即了然,严嵩权倾天下,如果是他就不奇怪了。
:“官场上的事你不懂,但你需要知道的是,皇上去年下令建造仙台所需的二十万两银子是严首辅筹集,其中大部分都是天宝阁商船赚取,并且还支了一部分给皇上充当中宫库银。”
:“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如今国库空虚,连马都快养不起了,但皇上每年在修仙上花的钱却一直只增不减,阿雪你想,这钱从哪里来?”
:“海上来的钱?!”宴雪行想了半晌才道。
:“不错,天宝阁的商船去时贩丝绸瓷器之类,回来时又满满一船蕃人的香料玳瑁和各种新奇玩意儿,一来一回,怎么着总有万两银子收账,而在停在审扈的松江码头少说也有上百条天宝阁的商船,一年下来,百万两总是有的。”
晏雪行越听心里越是有股气:官家垄断海上营生,百姓无可倚靠沦落贼寇,这就是事实发生的事情!而他们的天子却只顾着求仙问道,甚至把百姓招集成兵,让他们去与那些亡命之徒互相残杀!
:“既然海上易货每年得来这么多钱,皇上为什么不控制在自己手里,却要交给严嵩呢?”沈赫和他说过滁州的事,因此,他对海禁令还是知道一些的。海禁令是太祖定下的规矩,太宗以来就时有废止,时有提起,甚至当今皇上初登位的那十年,曾一度允许百姓持官府通海文书造船出海。不过后来倭人越来越放肆,甚至为抢通海官印一群东瀛氏族闯入京城,在京城里闹得满城风雨,皇上一气之下便彻底禁了海。只是让晏雪行没想到的是,皇上连条鱼都不准百姓捕捞,却在让严首辅暗中营生,甚至富到流油!既然是个暴利的营生,皇上又为什么肯易他人之手呢?抓在自己手里不是更好?
沈赫看出晏雪行的疑虑,答道:“海禁令是皇上宣告天下的,如果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引起动乱搞不好一发不可收拾也说不定。去年百越就起来许多乱军,听户部说,于将军打得甚是吃力,荒蛮之地尚且如此,若是审扈也起来叛军,天宝阁的生意不成不说,当地豪绅也难保不会没有想法。”
:“贫道不明白,就算为了堵悠悠众口,皇上不敢亲自设衙管理商船,难道严嵩接手就不怕百姓怨声载道了吗?朝廷里也总会有人弹劾的吧?”
沈赫叹了口气:“所以说,皇上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从始至终严首辅都只是一个靶子。”
:“靶子?…谁的靶子?”
:“所有人!”沈赫的眼睛看着晏雪行,沉默了很久才道:“审扈码头由东厂护着,再怎么样也不会翻出什么浪来,江都苏州一带就难说了,你也知道,朝廷税银难收,皇上总要找个由头找钱,地方富绅也要想办法压制,而倭乱刚好是个借口,海禁让天宝阁成为会生钱的母鸡,垄断带来的暴利足以填补各方带来的空缺,倭乱又可以名正言顺向地方富绅征粮,从而达到控制地方某些有想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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