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二人,林麒一看就是早上过来的,问他大概也不清楚些什么,沈赫心里的许多疑问就只能等晏雪行回来再问了。
只是可恨这越霖楼太过分了!居然明晃晃地欺负到锦衣卫的头上!
***
五里亭外芳草萋萋,一辆轻盈的马车越走越远,转眼消失在官道的转弯尽头。
:“宴公子不必担心,祁大侠江湖盛名已久,最是重义之人,由他护送杨姑娘,定能安然到达昆州的。”
晏雪行缓缓回过头来 ,对着面前的斯文书生说道:“多谢张大人,有大人安排,贫道自是放心,今日之事他日贫道会报答大人的。”
张圭年摆了摆手说:“宴公子客气,这都是太师的安排,圭年不敢居功。”
:“其实我还得多谢宴公子您…”张圭年说着往回走了两步,话说了一半止住不前,回头看了一眼晏雪行。
:“多谢我?”晏雪行不解,跟在他后面也停住了脚步。
:“是的,第一次见到公子,圭年就觉得公子似曾相识,太师告诉我你是杨老先生的学生,圭年就更加心生仰慕了。”
张圭年身形单薄,虽然是普通读书人的长相,但走在前面时,身上总有种让人莫名信服的气质,在晏雪行处看来,就是这天地万物葱茏,却也掩不去张圭年身上的光华,就连他说着官场人逢迎的话,晏雪行也不觉得厌烦,甚至从他眼里看到了真诚 。
:“那日武侯将军来找过我,你知道的,身为翰林侍讲,替内阁整理政务,我是可以与很多官员说得上话的,其中户部王尚书和李侍郎都与我私下里相交甚笃,那日酒后,武侯将军就希望通过我能帮他晏请户部几位…”
听到张圭年这样说,晏雪行想起了那日戚长锋和沈赫谈论军粮的事,后来由于郦道渊的出现,这个话题便没有继续,想来应该是武侯将军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现在正想要求助于张圭年旁引侧道呢。
:“武侯将军以为只要户部支会一声地方布政司便能调配粮饷,可是宴公子,朝廷能支配的粮食是非常有限的。”张圭年边走边说,不多会儿便大汗淋漓,眼看前面大路两旁几棵高大的槐树投下阴凉的树荫,张圭年作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都坐到了路边的大青石旁。
:“据我所知,江浙一带乃富庶之地,武侯将军不过兵马十万,调拨些粮草应该不是问题吧?”
:“不错,大明万里江山,能耕种的土地何止千里?只要勤耕苦种,不要说养兵十万,就是百万也是够的,可是除了江州以外,平常百姓都连裹腹都难以保证,又哪里有多余的粮食上缴朝廷?因此南越那边今年起来许多匪首,左卫将军就是这样派去南越剿匪的。”张圭年走着,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道:“如今江南的粮食既要满足朝廷各部,又要调拨辽东李成梁部下,除了胡.总督部下的人马能靠湖广之地自给自足,固守闽越的谭龙十五万大军也全指望这上面了,所以说,并非是户部看不见武侯将军新得来的两万张嘴,而是户部有心而力不足啊!”
晏雪行也叹了口气:“张大人如此说,我也也想起来一事,去年我从昆州往京城里来,途中见了许多饿骨行销,但路上很多良田都是有人耕种的,甚至往北越是平原,田地就越多,明明耕地有人在种,可人们为什么还是会饿死呢?”
张圭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晏雪行,问道:“公子可知道是为何?”
晏雪行摇了摇头,这时张圭年从袖中取出水囊喝了一口,递给晏雪行说:“因为,那些人无地可种!”
:“无地可种?那…那些耕种的田地是?”
:“都在富绅的手里。”张圭年说出了答案,接着又道:“不瞒公子,我曾经游历两年,在家乡荆州停留过很长一段时间。”
:“荆州?”晏雪行想到了张起合兄弟二人。:“去年贫道有经过荆州。”
:“哦?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张圭年离家多年,这些年来京城繁事冗杂,他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荆州了。
:“那里很破旧,不过知府范铣人还不错,为人正直仗义,贫道还为他断过一件案子,他曾一度挽留贫道,而贫道急往京城来就没有停留,不过从南向北而行,荆州城是贫道见过乞丐最多的地方!”尤其是出了荆州城,到处都是饿殍,以至于刚走到离荆州城外二十里的破庙,他便遇到了被易子而食的徒儿蓝新始。
:“看来那地方真是一点都没变,我当年的功夫算是白费了!”张圭年苦笑一声,眸光也暗了下去。
过了半晌,张圭年又低声回忆道:“也就是三四年前吧,不知不觉,那时我已经在翰林院里呆了整整五年,以前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如此地卑微,奴颜婢膝事事以严首辅马首是瞻!宴公子你不知道,那时候我虽然是老师的学生,却打心里看不起他,尤其是老师身为读书人,一腔学问不为天下百姓请命,每天就尽捣鼓些…神论!哈哈哈!”张归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许多无奈,也带了一丝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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