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曲神色担忧,面容阴柔言语很是恳切。
:“卑职也为“枯骨岭”之事苦恼,不知公公御下可有眉目?”沈赫不想与李倾曲多作虚伪,干脆把球踢回去给他。
李倾曲轻翘兰指掩嘴笑道:“左使大人说笑了,左使大人能力卓群,当年不过十四五岁就助都督大人破获玉阳公主府大案,并且这些年圣上督办的案件左使大人哪件不是办得极好的?”
李倾曲说的是九年前玉阳公主突然毙亡的案件,玉阳公主生母曾是当年牵扯宫变的曹端妃,当年曹端妃被方皇后借故凌迟处死,皇上对此一直对方皇后不满,事后查明“宫变”确实与端妃无关,皇上更觉得愧疚,玉阳公主在此时无故毙亡,皇上不得不怀疑是方皇后为了赶尽杀绝而痛下杀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皇上一面痛恨皇后善妒,一方面也觉得皇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故而限陆秉十日内查出真相。那时沈赫初出茅庐,一直跟在陆秉身边,也是幸运,不过三日便发现公主之死是驸马所为,事实与方皇后并无关系,方皇后也因此保住了后位,而沈赫破案有功直接被封千户,此后升到镇抚司右使,然后才是如今的镇抚司左使。
李倾曲与沈赫年纪相当,同是二十四五的年纪却长相阴柔,凝脂般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唇红齿白,说话时还带着妇人般的扭捏造作,不知情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宫里柔弱得看似一捏就碎的宫人。
但沈赫却不敢轻视这个阉人,整个朝野谁不知知道东厂督公的手段?如果李倾曲要给谁织罗罪名,下手绝对比任何人都要狠绝毒辣。尤其沈赫还知道关于李倾曲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前礼部尚书梁绍安,在李倾曲还在司礼监太监吕宜手下当差时骂过他一句阉奴,李倾曲掌管东厂后便在他府中搜出“厚禄玉带锦衣行,惜我聪慧暮西临。”这样的亲笔诗作,由于其中含有皇上的名讳,这句话就变成了一道诅咒,梁绍安就此惹得龙颜大怒被杖毙在左顺门外,还落得个全族抄家流放的下场。
“厚禄玉带锦衣行,惜我聪老暮西临”?平常人哪里会说这么不知死活这样的话?要说没有东厂在其中作梗沈赫是不会信的。
:“督公缪赞,赫愧不敢当。”沈赫脸上端着笑,伸手给李倾曲添了一盅茶,正想着如何打发他,耳边就响起李倾曲古怪的语气:“王公子实在是惨,被人开膛破肚,死得哪叫一个惨呐!大公公听闻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看侍郎的证词,说那面具人身高十尺!没几下就解决了严侍郎身边的一众侍卫,京兆尹那边送来的案宗也说他们的伤口极其古怪…”
沈赫侧耳作了个请的手势,不动声色道:“确实如此,不知府尹大人是怎样判断的?”
李倾曲把茶杯端在手里,见沈赫对案情并不热络,皱起两条细长的眉,耐着性子回道:“冯大人也是不知,不过肯定不是一人所为,咱家去见过尸体,哎呦!那臭气熏得咱!”李倾曲说着,嫌弃地掏出锦帕,仿佛又闻见了那难闻的尸臭。
五月天气炎热,想也知道,就是用盐腌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尸体总不会是好闻的。
李倾曲忍着恶心,白色锦帕掩着嘴道:“左使大人您是不知,那些个死尸到处都是蠕蛆,王公子的肠子就放在一边,还有个死尸竟没有头!脖子那呀刀口切都没那么齐全!左使大人一开始就验过尸体,不知可否看得出这是何利器所为呀?”
沈赫面色如常:“严大人说是鬼面人手执拂尘割下秦侍卫的首级…”
李倾曲惊讶地道:“拂尘?拂尘怎么可能留下那样的切口?”
沈赫闻言皱眉,他见过那日晏雪行使用拂尘的样子,深知那并不是不可能,虽然还不能确认“枯骨岭”之事是晏雪行所为,沈赫却已下意识地掩饰道:“是啊!督公见多识广都不曾识得,赫更不曾见过这样的伤口,而且其他侍卫身上的致命伤都是绣花针一般的血洞,拂尘尘须细软,就是天下武功绝顶之人也不太可能使得拂尘坚如钢针,刺穿人的身体…”尤其那些侍卫的武功也都还不错。
李倾曲挑眉 :“这么说来,严大人当时被吓糊涂了?”
沈赫摇了摇头:“赫问过严大人几遍案发经过,应该不会是假话。”
李倾曲闻言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道:“昨日尚书大人还拜托咱家,请求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儿子偿命,现在看来要花费许多功夫了!”
显然李倾曲并不觉得拂尘能杀人,沈赫不动声色道:“枯骨岭荒无人烟,生还的两人又去了江南,如此下去,时间拖得越长,案子就越难办了。”沈赫希望李倾曲打消寻根问底的意图,故意把事情说得不简单。
:“可怜那王尚书,唯一的儿子没了,还得繁忙公事…”李倾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怜惜王裕卿,又继续叹道:“咱家听闻昆州杨学老前几日没了,圣上念他是天下大儒,特地命礼部右侍郎袁翌前去昆州吊唁,左侍郎李真芳虽然能顶事儿,但中元节将近,礼部要忙活的事太多了!王尚书是分身乏术,心有余而力不足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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