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一天比一天消瘦,如果不是晏雪行每天苦口婆心劝慰,估计这个曾经美丽温婉的女子早就撒手人寰了。
她双腿知觉在慢慢消失,丫鬟每天帮她按摩腿上的穴位,才不至于让一双玉足就此萎缩。不过现在骨瘦形销也太差不差的,就是全身也找不到几两肉挂在莲生身上。
晏雪行每日守着她,看似平静的表情,内心却早已焦急不安,也不知道陆秉现在事情进展如何,什么时候才能进宫面圣。
进了宫,要想自由出入就难了吧?
:“欢儿喜儿,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照顾小姐。”晏雪行侧脸吩咐两个丫鬟,不敢去看莲生脸上的表情,然而就算不看他也知道,那双枯槁空洞的眼睛在默默流泪,她的脸上也一片灰寂。
从和莲生说了进宫开始,虽然莲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也明白这个说是她哥哥的人,大概是要离开她一阵子了。
他说是为了找治病灵药才进宫的,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是宴哥哥哭着请求她活下去,只怕她早就在不在这个人间了。
宴哥哥对她很好,好到她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但那也是一种负担,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实在不愿意拖累他。
而且在每个守在自己床边的夜晚,宴哥哥总会怅然若失地看向东边,莲生知道,那里有他们的卧房。
自己已经拖累他了,宴哥哥不应该再没日没夜地守着她。
于是,莲生说什么也不愿意留晏雪行在房里。
直到面前沈赫露出意外错愕的眼神,晏雪行心猛地一紧,想到一旦进了宫,就好比一脚踏入了泥沼,想全身而退不大可能,到时不要说与沈赫夜夜相拥而眠,就是见面估计也会难得多了吧?
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只有尽可能地迎合他,即使是欢愉与疼痛交织,他也尽力地配合他,直到两人精疲力尽,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沈赫满足地抚过他的背,支起身来翻过他的身体,直到看见他脸上的泪痕,他还以为是他弄疼他了,刚想出声安慰,晏雪行却把手一钩抱住了他,泪水从他清瘦的脸庞滑落,沈赫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印象里,阿雪武功天下无双,应该没什么能伤害到他。
可能那事真的太疼了吧?
要不为了自己,阿雪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沈赫顿时手足无措,抬起手想要拂去他脸上的泪痕,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话到嘴边,晏雪行嘴唇微动,却只是低声难过说了句:“对不起…”
沈赫愣了愣,他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个?今夜阿雪难得如此主动,分明有着许多补偿的意思,他如何能不知?都怪暗黄的烛火下阿雪过于媚人,让他失去理智,也使他疯狂。他以为是他的不知节制才让阿雪疼到哭的,却怎么也想不到阿雪会对他说,…对不起?
他当然不会觉得晏雪行会和杨莲生之间还有什么,他们真就只有兄妹之情而已。
可能阿雪觉得杨莲生的到来连累了自己?可是,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呢?虽然阿雪衣不解带地照顾杨莲生,确实会让自己妒忌,但他明白,杨家十多年的恩情,他不应该阻止阿雪做这些。
:“说什么傻话呢?快些睡吧。”沈赫轻声宽慰他,拍了拍晏雪行的手背,起身套了件衣服,准备帮晏雪行擦干净身体,也好让他睡得安稳些。
***
陆秉派了步辇来接晏雪行,由于不想过于张扬,又在都督府换上了马车,两人一起共乘一辆马车进宫。
换作以前,晏雪行怎么也不会与陆秉这样亲近地坐在一起,想想真是时过境迁,当年厌恶的人竟也能平常对待了。
两人相对无话,都一面色凝重,各怀心事。
西华门到宫门的街道用青石砌成,马车走在上面十分平稳,如此停下时的晃动就显得突兀了,这也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随着马车停下,晏雪行知道,马车进了紫禁城,而进了紫禁城,除了皇帝本人,前朝几乎所有人都得步行去往各个宫殿。
前面陆秉下了马车,刚一睁眼,门帘被人掀起,晏雪行立即被投进来的一阵强光晃得刺目,往马车外面看去,那里除了陆秉,还立着一个十七八的宫人,那宫人生得唇红齿白,皮肤细滑,看着和一般俏丽的女子也差不了多少,他恭恭敬敬地挽着帘子,低眉顺眼,躲闪着显露出卑微的样子。
想必这就是宫里特有的阉人了。
晏雪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虽然皇宫里遍地都是,但他一介平民,哪里见过这样自残为奴的阉人?
不过宫里也并非都是阉奴,前廷更多的是身体挺得扳直的锦衣侍卫。从宫门的车马厩开始,直到太和殿,无论是红色的宫墙下,还是九龙吐珠白玉石阶的两侧围栏,都站了许多高大威严的锦衣侍卫。
锦衣侍卫属于宫中禁军,他们腰身挺直目视前方,就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陆秉从面前走过也不曾侧目半分。皆因锦衣卫在宫中当值,除了见到皇上,即使见到严首辅也是不用行礼的,这代表着皇权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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