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岭的案子很快告发,吏部左侍郎和工部右侍郎得知儿子死讯便开始卯足了劲要查儿子死因,悲痛欲绝地在圣上面前嚎啕大哭一番,吵得圣上他老人家总不得安宁,于是乎老皇帝不得不亲自下旨让锦衣卫查办此案。
皇帝钦点的案件镇抚司责无旁贷,沈赫第二日就去了“枯骨岭”。
可“枯骨岭”除了死者的血迹,谷中破败的符箓,那把八卦伞也被人弃如破履扔在地上,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更不要说有什么可以追踪凶手的痕迹了。
很快十日过去,作为当事人严世蕃也不知是不是吓破了胆子,头疼发作夜夜噩梦,很快憔悴得面色灰白,眼底也发着两团浓重的黑色。高楼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建好,想要高枕无忧怕是要有段时日,严世蕃是一刻也忍受不了这样的鬼日子了,也不管严嵩劝阻,趁着佟文喜提出散心的建议,一溜烟儿便下了江南。
严世蕃离京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愁的自然不用说了,失去家里看重的孩子侍郎们就是想严世蕃留下配合查案也不敢啊!谁敢指使严侍郎呢?虽然严世蕃官居工部左侍郎,官位和他们差不多品级,可就是工部尚书也不敢大声使唤他,谁人不知严侍郎父亲是当朝首辅?严世蕃自己更有小首辅之称,想要支使他?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所以侍郎们就是眼看着案子耽搁也不敢去皇上那里提出异议。
“枯骨岭”的案子还好说,毕竟就是问一百遍严佟两人也是一样的说辞,无非就是半道上鬼拦路,那些公子哥怎么死的他们没看见,谁救的他们一无所知,对破案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走了就走了,严首辅可就惨了,没了儿子指点,很多皇上的心思都猜不着,比如这次“枯骨岭”的案子,侍郎们虽不敢对严侍郎离京有异议,但也不妨碍他们向皇上哭诉,圣上烦了就批下来几个字——“巍峨叠嶂”?
这是个什么鬼?
单凭几个字谁能知道圣上想的什么?还是徐太师出面安抚侍郎们,告诉他们圣上的意思是山鬼作祟就不要烦他老人家了,锦衣卫不是正在查着的嘛,你们几个再喋喋不休就休怪圣上动怒了!
儿子没了还有其他的儿子,惹怒圣上乌纱帽不保不说还可能为此丢了性命,几个侍郎即使悲痛万分也不敢再去皇帝那里没事找事。皇帝得了安生,对徐太师十分赞赏,对严阁老就略显冷落了。五月离七月中元节还有不过两个月,祭天的青词得提前准备好,朝中但凡有些这方面造诣的都已经呈上青词,希望得到皇帝陛下的采纳,因为只要是祭祀典礼上用了谁的青词,就可以预见谁会得到皇帝陛下的欢心。
严阁老听内监总管王公公说,皇上阅过徐太师呈上的青词后高兴得拍案叫绝, 不用说,这次中元节祭祀又是徐阶那老匹夫得了势,可惜蕃儿这个月来不务正业不说,经“枯骨岭”一事变得心神不宁,不知怎么的竟倒腾起盖高楼,哪有心思琢磨青词?严阁老气得牙痒痒,然而他老眼昏花也无可奈何,前些年他或许能写得出让人惊艳的青词,这几年年纪大了,那些华丽辞藻都被他用了个遍,翻来覆去大差不差的,圣上也就有些腻味了。偏偏徐阶那厮写的青词别具一格,把皇上想要修成正果的请求通过青词祭文荐予天听时,写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有些对圣上的溢美之词就是严阁老写了足足二十多年青词也不敢这样赤.裸直白。圣上自是满意的,对严阁老也不似以前那样热络,于是徐太师就像是圣上后养的小妾,虽然还是对严阁老信任有加,但也给了徐太师平分秋色的机会。
对此严阁老也不把不满表露出来,毕竟圣上多疑,他一个阶下臣子可不敢对圣上喜好说三道四,尤其听闻王总管说皇上对蕃儿在“枯骨岭”遇鬼之事表现出嫌弃,严阁老就不得不夹起尾巴小心伺候着。
圣上好修仙,对鬼煞极为忌讳,遇鬼则代表着撞到污秽之物,不发配蛮荒一辈子都算好的了,皇上又怎会让污秽之人在面前晃悠?要不是念在自己侍奉圣上多年,蕃儿可能早就被皇上打发到外地做官去了。
或许蕃儿去江南避避风头也好,只是苦了严阁老了,一大把年纪小心伺候着皇帝,做谦恭卑微却要每天看着一旁徐阶满脸得意的样子。
蕃儿离京最得意的就是裕王一派了吧?严阁老低着头握紧袖中的拳头,耳朵里满是皇上和徐阶的笑声,他们正谈论着徐阶青词里形容皇上德行道高的部分,真是好一派君臣和睦景象。
看来不单是徐太师,皇上对蕃儿离京也是持乐见态度的。笑声落在耳朵里很是刺耳,严阁老把头埋得更低了,强忍着心中不快不敢露出不悦的神色。
什么时候自己和徐太师位置竟然变了?他记得明明以前都是他和圣上有说有笑,站在一旁小心谨慎的是徐阶那厮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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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搬来院子后面的小房子就成了晏雪行的药房,年前晏雪行干过一个多月行医,那时小房子堆了很多草药,杨莲生来了以后草药就堆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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