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井泽的小屋比上次那间更隐蔽,藏在枫树林深处,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田中把我们送到路口就离开了,说要去打听绫子的消息。
小屋钥匙很特别,铜制,柄上刻着"月"字。开门时,锁芯转动的声音异常清脆,像是很久没人用过了。屋内积了薄灰,但生活用品齐全。老张第一时间检查了所有出入口,老邻居则瘫在榻榻米上直哼哼。
"我的老腰啊...这趟折腾下来,半条命都没了。"
我站在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小河。手中瓷瓶冰凉,链子还残留着绫子颈间的温度。我无意识地转动它,月光下,"月见"两个字像在对我眨眼。
"别发呆了,"老张扔给我一条毛巾,"赶紧擦干,别感冒了。"
我们轮流用燃气热水器洗了热水澡。我最后一个洗完出来,发现老张和老邻居正围着矮桌研究绫子给的纸条。
"这数字肯定有意义,"老邻居指着"","不光是投降日那么简单。"
老张皱眉:"可能是密码?保险箱之类的?"
我擦着头发坐下,瓷瓶从领口滑出来。老邻居突然伸手抓住它:"等等!瓶底有东西!"
我们凑近看,瓷瓶底部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凹点。老邻居从他的"万能包"里掏出放大镜和镊子,小心翼翼地探入瓶口。几分钟后,他取出一卷极薄的纸,铺在桌上。
"我的老天..."老邻居声音发颤。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编号、名称和日期,全是中文:
"编号0732 北宋汝窑天青釉洗 1942.5.18 入 1948.6.2 出 瑞士UBS保险箱A-1278"
"编号0987 唐韩干《牧马图》 1943.11.7 入 1951.3.15 出 纽约佳士得拍卖"
这样的记录足足有五十多条。
"这是...山本家的文物走私账本?"我喉咙发紧。
老邻居手指抚过那些名字,像抚摸情人:"全是顶级国宝,大部分我们都以为毁于战火了。"
老张拍桌而起:"得马上联系国内!这是铁证!"
"不行!"老邻居一把按住纸条,"官方一介入,山本立刻会把剩下的文物转移!"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同时看向我。瓷瓶在我掌心发烫,我想起绫子把它从颈间取下时的眼神——决绝而悲伤。
"先找找这屋里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我折中道,"明天再决定。"
夜深了,老张和老邻居在里间睡下。我躺在窗边的榻榻米上,月光透过雨后的云层,在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瓷瓶在我指间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不知何时,我发现榻榻米边缘有一块微微隆起。轻轻掀开,下面竟藏着一个小暗格。暗格里是一本皮面笔记本和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绫子,站在大学图书馆里,身后书架满是中文书籍。另一张她穿着志愿者马甲,在某个中国文物展上讲解。笔记本则记录了各种文物信息,笔迹工整,夹杂着中日双语。
最后一页写着一段和歌:
"月待てばやがて君がり 忍ぶれど 色にいでにけり わが恋ははを"
下面有绫子的中文注释:"待月终将见君,纵使隐藏,情已显露,吾爱如叶。"
我胸口发紧。翻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月见亭,满月时,东经138.12,北纬36.66。"
这明显是另一个地点!我急忙查看地图,发现这个坐标就在轻井泽附近,距离我们不到五公里。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我悄悄起身,不想惊醒同伴,却见老张早已坐在走廊上擦他的军刀。
"睡不着?"他头也不抬地问。
我给他看新发现的线索。老张眉头越皱越紧:"这姑娘...到底站在哪边?"
"她站在文物那边。"我脱口而出。
老张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小吴,别被感情蒙蔽了判断。她毕竟是山本家的人。"
我想反驳,却无话可说。瓷瓶在我手心发烫,像一颗小小的心脏。
天亮时分,田中突然开车赶来,脸色凝重:"绫子小姐被软禁了。山本对外宣称她精神出了问题。"
我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有危险吗?"
"暂时没有。但..."田中犹豫了一下,"山本家派人在各处搜寻,包括这一带。你们最好别出门。"
老邻居正在研究那本笔记:"绫子姑娘不简单啊...看这些记录,她追踪家族文物去向至少有五年了。"
田中凑过去看,突然指着一条记录:"这个瑞士保险箱编号...我父亲提过!战后很多日本家族用瑞士银行藏匿掠夺品!"
我们重新审视那卷纸条上的信息,发现几乎每件文物都有"入"和"出"的记录。"入"是掠夺或收购时间,"出"则是转手或藏匿时间。大部分最终流向瑞士、美国或英国的私人收藏家或拍卖行。
"系统性的文物洗白,"老邻居咬牙切齿,"难怪拍卖会上突然出现那么多'传承有序'的中国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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