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母亲一次次在耳边灌输着对兰乔曦的恶意,说她是狐媚子,说她是来夺家产的祸水。她非但没有分辨,反而深以为然,变本加厉地将所有来自“二嫂”的善意关怀都视为别有用心、虚情假意。兰乔曦默默替她打点好的四季衣物,她嫌弃样式不够时兴;兰乔曦费心为她寻来的孤本琴谱,她不屑地丢在角落积灰;甚至在兰乔曦被母亲刁难、被下人怠慢时,她不仅没有出言相助,反而抱着一种扭曲的快意,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跟着母亲附和几句风凉话!
“我……我把你的好……全都当成驴肝肺!” 皇甫诗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自我厌恶的鞭挞,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我瞎了眼!蒙了心!我以为……我以为你是装的……是图我们皇甫家的富贵……是来抢走我二哥的……我嫉妒……我恨……我仗着母亲的势……仗着自己是小姑子……就对你……对你……” 后面的话被更汹涌的哭泣淹没。她想起自己曾用怎样恶毒的语言去中伤兰乔曦的清白,怎样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怎样在兰乔曦被母亲罚跪祠堂时,故意从她面前走过,投下轻蔑而得意的一瞥!
“我……我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兰乔曦那僵硬的背影,声音里是锥心刺骨的痛悔,“我欠你的……这辈子……不,几辈子都还不清!我的命……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拿去!你拿去啊!就当……就当是我替我自己……替以前那个混账东西……赎罪了!” 她情绪彻底崩溃,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仿佛真的要将自己的生命献祭出去。
“够了!皇甫诗!”
兰乔曦猛地转过身,声音如同冰层炸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冻结了皇甫诗所有的动作和哭喊。她几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哭得浑身发抖、眼神绝望的女孩。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有被那一声“对不起”勾起的、遥远而尖锐的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穿透了时光尘埃、洞悉了命运轮回的……苍凉的疲惫。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兰乔曦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比刚才的厉喝更重地敲在皇甫诗心上。
”沈婉晴的债,是她自己的。你之前的愚蠢和刻薄,也是你自己的。但用命来还?” 她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嘲讽的冷哼,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皇甫诗小腹上,那半朵在苍白的肌肤下缓缓蠕动的、妖异的血色彼岸花印记,“你的命,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它被更肮脏的东西盯上了!”
她微微俯身,锐利的视线直刺皇甫诗盈满泪水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宣判,又如同命令:“听着,你欠我的,不用拿命来还。给我好好活着!养好你这身板!然后,用尽你吃奶的力气,跟我一起,把那个在你身上打上这鬼东西印记的、叫什么大祭司的杂碎,还有他背后那个‘彼岸花计划’,给我揪出来!碾碎了!挫骨扬灰!这才叫赎罪!懂了吗?”
她的语气里没有宽恕,只有冰冷的现实和刻骨的恨意。但这恨意并非指向眼前这个悔恨交加的女孩,而是指向那操纵命运、播撒诅咒的黑手。她不再是为之前那个被小姑欺凌的二嫂复仇,而是为了斩断这缠绕着她们两人、如同跗骨之蛆的厄运!同是女人,他也没必要刻意去针对!死活不放!
皇甫诗被兰乔曦话语中那冰冷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决心彻底震住了。她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了隐忍和温婉,只剩下历经劫波后的坚硬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她的话像一把重锤,砸碎了皇甫诗绝望的自毁念头,也强行在她一片混沌的愧疚中,凿开了一条新的、布满荆棘却通向反抗的路。
就在这时,苏萌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响起:“皇甫诗诗,别动!” 她的指尖,那点柔和的银色灵光正悬停在彼岸花印记上方,微微颤抖着。“这印记……不仅仅是坐标或通道……它……它在吸收诗诗体内刚刚被驱散的、逸散的邪能!它在……自我修复!另一端的气息……更清晰了……充满了……混乱和……无尽的饥渴!”
皇甫谦和豆豆脸色骤变,立刻围拢过来,紧张地盯着那半朵仿佛活过来的妖花。
皇甫诗躺在那里,感受着苏萌指尖的冰凉,也感受着兰乔曦话语带来的、沉重却异常清晰的方向。她慢慢抬起手,不是擦眼泪,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近乎自虐的力道,死死按住了自己小腹上那半朵妖异蠕动的血花印记!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带着刺痛感的烙印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抬起头,看向兰乔曦,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涣散绝望,而是燃烧起一种混杂着痛苦、坚定和破釜沉舟的光芒。她没有再说道歉的话,只是咬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那半朵滴血的彼岸花,在她指腹下剧烈地扭曲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宿主意志的转变和那新生的、指向深渊的仇恨。病房内的空气,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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