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乔曦磨磨唧唧到晚上八点,每隔几分钟就瞥一眼监控屏幕。任安宰那身白西装终于从大厅立柱旁消失时,她像被按了启动键的兔子,抓起鳄鱼皮手包就往电梯冲。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慌乱的鼓点,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才发现口红蹭到了牙齿上——活像刚啃过生肉的困兽。
电梯下到一楼,金属门发出“叮”的轻响,冷气混着大堂香氛扑面而来。她迅速扣上羊绒大衣的高领,把棒球帽檐压到睫毛上,口罩勒得耳根生疼。猫着腰往旋转门挪时,余光扫到前台小妹正对着手机屏幕窃笑,大概是在看到了什么帅哥的信息。
刚冲出玻璃门,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噤。停车场的感应灯次第亮起,她攥紧车钥匙,鞋底擦着地面跑出小碎步。速度刚提起来,“咚”一声闷响,额头结结实实撞上某种温热的坚硬物体。鼻腔瞬间发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下来,模糊了口罩边缘。
“嘶——”头顶传来熟悉的轻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还是这么毛躁。”
兰乔曦仰起头,任安宰的脸在感应灯下忽明忽暗。他不知何时换了件深灰色风衣,手里还拎着个印着聚宝园logo的纸袋,蓝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嘴角那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却像精心布置的陷阱。
“有病啊!”她往后退半步,鼻音浓重得像含着棉花,“突然出现在路中间装雕塑?知不知道会出人命!”
话音未落,任安宰突然往前倾身。他身上有雪松混着淡淡烟草的味道,和记忆里某一世雪夜围炉时的气息重合。兰乔曦条件反射地挥出巴掌,却被他用掌心稳稳接住。他的指尖微凉,指腹有层薄茧——和她梦里摸到的、那把刺穿自己心脏的剑的握柄触感惊人地相似。
“还是这么容易炸毛。”任安宰松开手,却顺势抽走了她歪掉的口罩。路灯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十世了,连生气的样子都没变。”
“十世”两个字像冰锥扎进耳膜。兰乔曦猛地后退,后背撞上身后的宾利车门。钥匙从指缝滑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她盯着任安宰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某一世她用银簪划伤的位置,如今像道褪色的胎记。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发颤,却硬撑着扬起下巴,“兰氏现在新上项目,没心情陪你演狗血剧。”
任安宰弯腰捡起钥匙,指尖在车标上轻轻摩挲。纸袋被他放在车顶,露出里面的丝绒盒子——和她上周在拍卖行错过的那对蓝宝石耳环一模一样。“我知道你缺钱。”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三十亿,换你陪我吃顿饭。”
兰乔曦差点笑出声。三十亿?够填她5个月的现金流窟窿了。可这数字从任安宰嘴里说出来,像在叫卖菜市场的白菜。她想起下午会计师推眼镜的动作,想起银行行长反复摩挲的紫檀佛珠,又莫名想起起顾宥泽在机场发的那张朝阳图——少年的眼睛比初升的太阳还亮。
“任先生,”她刻意把“先生”两个字咬得极重,“我兰氏虽然穷,但还没穷到卖自己。”
“卖?”任安宰往前逼近一步,皮鞋踩碎地上的梧桐叶,“乔曦,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用过‘卖’这个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某种蛊惑的磁性,“你忘了吗?第五世,你在青楼弹断三根琴弦,我把整条街的琴都买下来;第八世,你要天上的星子,我让人做了三百盏琉璃灯挂满护城河……”
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记忆突然决堤。青楼里弥漫的龙涎香,护城河畔漂浮的琉璃灯,还有每一世临死前他眼中碎裂的光——像无数玻璃碴子扎进心脏。她猛地抬手,想堵住耳朵,却被任安宰抓住手腕。他的掌心传来异样的热度,仿佛能透过皮肤灼穿血脉。
“放开!”她挣扎着,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淡褐色的胎记——和她某一世中箭后留下的疤痕完美重叠。任安宰的目光落在胎记上,瞳孔骤然收缩,像看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想起了什么有那么一丝慌乱,让兰乔曦挣脱了。
“乔曦,”他的声音突然沙哑,“这一世,换我来救你,好不好?”
这句话像颗哑弹在两人之间炸开。兰乔曦愣住了。救她?十世以来,她不是都在扮演刽子手的角色吗?状元郎胸口的血,侠士身上的箭,将军被割下的首级……那些温热的、粘稠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救我?”她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发颤,眼泪又涌了上来,“任安宰,你没搞错吧?十世了,每一次都是我亲手把你推向死亡!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救我?”
任安宰沉默了。夜风卷起他的风衣下摆,露出里面白色衬衫的领口。他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吞咽什么苦涩的东西。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像极了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宿命。
“因为我爱你。”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从那一世世在桃花树下遇见你开始,就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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