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骂了声"狗娘养的",抄起船桨横扫,将第二波箭雨拍入水中。
谢无尘反手抽出铁剑,剑身映着月光,劈断了从芦苇荡里窜出的绳索——那绳索末端系着铁钩,正勾住船尾的缆绳。
"是北狄的锁龙钩。"谢无尘压低声音,剑尖挑开袭来的软鞭,"他们早料到我们会走水路。"
沈璃掀开斗篷,露出腰间父亲留下的玉牌。
双凤纹路在月光下泛着青冷的光,她摸向靴筒里的匕首——这是前日在火场里从刺客身上顺来的,刀鞘刻着北狄狼头图腾。"陈三,往礁石滩靠。"她的声音像淬了冰,"谢大人,麻烦你清了船尾的尾巴。"
陈三猛划几桨,船身擦着礁石撞出火星。
谢无尘借着力道跃上礁石,铁剑翻飞间砍断三根绳索。
最后一个刺客挥刀扑来,却在看清沈璃面容时瞳孔骤缩:"凤...凤凰女!"
"凤凰女?"沈璃反手将匕首扎进刺客咽喉,温热的血溅在她手背上。
她扯下刺客腰间的令牌,狼头图腾下刻着"北狄十二部"——和前世沈家通敌案里,所谓"证物"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船身突然发出"咔嚓"一声。
陈三扑过去查看,脸色煞白:"船底被暗桩捅了个洞!"
谢无尘跃回船上,铁剑撑地稳住身形:"前面有座荒岛。"他指向不远处的黑影,"先靠过去修船,总比沉在这河湾强。"
沈璃抹掉手背上的血,望着荒岛轮廓在月光下逐渐清晰。
潮声裹着腥气涌来,她踩上礁石时,靴底突然磕到硬物——是块半埋在沙里的石碑。
月光漫过碑面,"凤归于此,天下归一"八个大字赫然入目。
沈璃的呼吸一滞。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碑上的刻痕——深浅不一的刀凿印子,分明是新刻的。
海风掀起她的鬓发,她想起昨夜在沈府翻到的密文:"双凤衔珠,涅盘归位";想起太子咽气前说的"凤栖梧,终成空";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去南洋港,找那艘刻着双凤的船"。
"这不是巧合。"她喃喃自语,指甲掐进掌心,"是有人故意引导我来此。"
谢无尘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船暂时补好了,但得等天亮才能继续走。"他看见石碑上的字,喉结动了动,"前朝野史里说,凤凰涅盘之地必有圣碑。
沈姑娘,你...?"
"我是沈氏之女。"沈璃打断他,指尖重重按在"归"字上,"至于其他,等抓到幕后黑手再问。"
潮声突然拔高,晨雾从海面漫来。
谢无尘的马突然在礁石后打响鼻,他摸向腰间的信鸽囊——这是他昨夜趁乱放出的传信鸽,此刻该有回信了。
"有急报。"谢无尘拆开信鸽腿上的竹筒,字迹在晨雾里晕开,"北境传来消息,原太子府邸今早发现一封'遗书',指认你是前朝皇后血脉,意图颠覆现朝。
皇帝震怒,已下通缉令。"
沈璃的睫毛颤了颤。
她望向海平线,那里正浮起鱼肚白。
前世林晚卿构陷沈家时,用的也是"前朝余孽"的罪名,只不过那时她是局中蝼蚁,如今却成了他们口中的"凤凰"。
"他想让我背负前朝之名,替他完成未竟之梦。"她的声音轻得像晨雾,"太子勾结北狄,私通隐月港,本就是为了借前朝余威动摇国本。
现在他死了,便想把这摊烂账扣在我头上。"
谢无尘握紧竹简:"需要我去北境澄清?"
"澄清?"沈璃突然笑了,那笑意像刀背刮过石面,"他要我做凤凰,我偏要做焚尽旧局的火焰。"她转身走向船,玄色斗篷在风里猎猎作响,"去把护院们召集起来,我们天亮就走。"
陈三搓着冻红的手凑过来:"姑娘,船底的洞虽补了,但经不得风浪。
要不先去最近的码头..."
"不去码头。"沈璃摸出怀里的玉牌,双凤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幽光,"直接走外海。"
谢无尘跟上她的脚步,望着她登船时的背影。
海平线上,一艘挂着北狄狼旗的商船正缓缓调头——他眯了眯眼,将这细节咽进肚里。
"谢大人?"陈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粼粼波光。
谢无尘摸了摸腰间的铁剑:"没事,起锚吧。"
船桨划破晨雾,载着沈璃往南洋方向驶去。
她站在船头,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海平线,耳中回响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找那艘刻着双凤的船。"
此刻,她忽然想起昨夜在荒岛上,石碑旁有半枚被潮水冲上岸的船钉——钉头刻着双凤交颈的图腾。
船行半日,海风里突然飘来若有若无的烧糊味。
谢无尘爬上桅杆了望,脸色微变——前方海域的浪花泛着不寻常的暗褐色,像被什么东西染过。
沈璃抬头看他,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继续走。"她说,指尖摩挲着玉牌,"不管前面是什么,总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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