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莲花坞的白墙黛瓦已缀满红绸。
众望所归的大婚之日,终于到了。
“没想到,江宗主最后居然娶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修,她到底叫什么名字,是谁啊?”
“这我知道,和誉满天下的碎玉剑主是一个姓,好像是叫什么——叶羽?”
“你说,那江夫人,不会和碎玉剑主有什么关系吧?不然江宗主何至于娶她一个孤女?”
“难道江夫人是碎玉剑主的妹妹?”
“别瞎说,当年姑苏听学的时候,碎玉剑主一直都是一个人,孑然一身,从未听闻他有过什么妹妹。”
众人议论之际,魏无羡晃了晃腰间的喜糖袋,笑的灿烂,高声道:“都有都有啊!接喜糖啦!”
一捧喜糖撒向天际,不管接没接住,在场的人皆是喜笑眉开,说着吉祥话,忽然有人叫道:
“快看!新娘子出来了!”
魏无羡转身,被两袭嫁衣晃了眼——江厌离和叶钰相互搀扶着,并肩立在门前,金红嫁衣与银线绣鞋交叠,恍惚间像两朵并蒂莲。
一朵清丽绝尘,一朵明媚动人。
按照流程的话,非常麻烦,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所以他们将一些不必要的流程给简化了。
宾客们鱼贯而出,去迎新郎了。
魏无羡迎了上去,端详了片刻,道:“真是好好的鲜花……”
叶钰警告的瞪了一眼魏无羡,魏无羡莞尔,“便宜这两人了。”
江厌离今天格外好看,唇妆一点,笑的温婉,无奈喊他,“阿羡。”
魏无羡插科打诨,胡吹海侃了一通。
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话全在今天说出来,直到有人在外间喊:“新郎来接新娘了!”
魏无羡这才停下,一一为她们戴好红盖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钰隔着盖头,说话的声音有点闷,“魏无羡,你先背阿姐出嫁吧。过了今天,你再去厨房宵夜,就没有炖好的莲藕排骨汤等你了。”
魏无羡垂着头,背江厌离的时候,异常沉默,等快要迈出门槛的时候,江厌离小声问:“阿羡,重吗?”
魏无羡忽然就绷不住了,努力让声音像往常一样,却难掩哽咽:“不重,师姐一点也不重。”
顿了一下,想起了八岁那年他第一天来莲花坞,又说道:“当年师姐背我进莲花坞,今天我背师姐出嫁,这辈子,圆满了。”
“阿羡……”
有什么东西落下,滚烫在心间。
“师姐别哭,今天师姐这样好看,哭花了可就不好了。”
魏无羡无心惹她哭泣,连忙安慰。
“要是以后金子轩敢对师姐不好,传信回来,我和江澄一定打上金麟台,打他这辈子都下不了床。”
听他又在提这一茬,江厌离又哭又笑,点点头。
他们刚走,叶钰忽然听到墙头传来声响,她侧目,“谁?”
揭红盖头不吉利,她只好忍着没有抬手,不过片刻,墙那头翻进来两个人。
叶钰虽然察觉到对方没有杀意,但是也不清楚对方是谁。
猝不及防垂头透过盖头见到洁白如雪的道袍,在她面前站定。
穿道袍的人,叶钰试探问:“晓星尘?”
这时宋子琛提着阿菁的衣襟翻墙进来,阿菁恼羞成怒:“宋子琛!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宋子琛的声音从墙角处传来,“男女授受不亲。”
阿菁气急败坏,“你不是不能娶亲吗?还管那么多规矩干嘛!”
一听是他们,叶钰放松下来,笑道:“是阿菁和宋道长吧?那一直不说话的这位,就是薛洋咯?”
阿菁上前两步,抱怨道:“都怪他们,一路上磨磨唧唧的,害我差点错过了阿羽姐姐成婚!
阿羽姐姐,阿菁早就想说了,阿羽姐姐生的好看!能娶到阿羽姐姐的人,简直是三生有幸!”
叶钰通过声音,找出了阿菁的位置,纤细的手指从宽大的婚服探出,放在阿菁的头上,笑道:“阿菁,你等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喜糖,看看是喜糖甜,还是你这嘴更甜。”
宋子琛微微蹙眉,“为何只有阿羽姑娘在此地?”
叶钰收回手,解释道:“成婚有个习俗,好像是新娘不能落地,要弟弟背出门什么的。魏无羡说,背一个也是背,背两个也是背,我就让他先去送阿姐了,估摸这会儿该回来了。”
晓星尘忽然道:“我背阿羽姑娘出嫁可好?”
叶钰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薛洋,晓星尘接着说:“同行数月,阿羽姑娘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秉性。”
叶钰顿了顿,意识到了什么,道:“也行,反正你们四个,哪个不是我罩着的。”说着朝“晓星尘”摊手,笑道:“过来吧。”
宋子琛想说什么,被阿菁扯了扯衣服,睁着白瞳瞪他,警告他有点眼力劲。
宋子琛无语,这人自从坦白眼睛能看见之后,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了。
“晓星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被身边的人轻轻一推,才半蹲下,一步一步,迈出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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