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林冬通报后,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被林冬引了进来。他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旧中山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鼓囊囊的布包,神情惶恐不安,正是王燕妮的父亲,王老先生。
“阿雄!”王老先生一开口,声音便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哀求。
“爸,你坐!”南宫雄走到沙发,扶王老先生坐下。
林冬倒了一杯开水递上。
南宫雄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坐。这间办公室,王老先生也曾意气风发地来过,那时,他是南宫雄的岳丈。此一时,彼一时。
王老先生局促地在沙发边缘坐下,将那个布包放在膝上,搓着手,半晌才艰难开口:“我……我是为燕妮那个不孝女来的。她……她做下这等滔天大错,我们王家……对不起您,对不起南宫家,更对不起……薛女士和天赐那孩子。”
他说着,眼圈便红了,声音也带了哭腔。
南宫雄静静地听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王老先生见他不语,心中更是没底,慌忙将布包打开,从里面取出几本房产证和一叠存折,颤巍巍地推向南宫雄:“阿雄,这是我们老两口所有的积蓄和房产了。我们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弥补燕妮犯下的罪过……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求求您,看在我们师生情谊,看在她……她毕竟为您生下楚楚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南宫雄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她免于法律的制裁?还是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老先生被他这话说得满脸通红,嗫嚅道:“不不不,我们不敢奢求。只是……只是希望,她能在里面……少受些苦。她毕竟是个女人,从小娇生惯养……”
“娇生惯养?”南宫雄嘴角勾起一抹冷讽,“所以她就可以肆意伤害别人?就可以策划阴谋,拆散别人的家庭,甚至意图谋害?爸,你是大学教授,你也是知书达理明事理的人。薛雪当年,又何尝不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女人?天赐在外面吃了二十年的苦,谁又体谅过他?”
王老先生被堵得哑口无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南宫雄说的是事实。
“法律是公正的。”南宫雄继续道,“她犯了什么罪,自然会有法律来裁决。我南宫雄,不会插手,但也绝不会姑息。”他顿了顿,看着王老先生那张苍老绝望的脸,语气稍缓,“至于楚楚,她是我南宫雄的女儿,我自然会照顾好她。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王老先生知道,再求下去也是枉然。南宫雄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他颓然地低下头,半晌,才颤抖着手收回那些房产证和存折,声音嘶哑:“希望你多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毕竟她是楚楚的妈妈。”
林冬将王老先生送了出去。南宫雄看着岳父的背影,若有所思......
......
几天后,王燕妮被释放回家。
王燕妮回到别墅时,夜色已深。
没有鲜花,没有迎接,只有空荡荡的大厅和冰冷的空气。往日那些殷勤的佣人也避之不及,仿佛她身上带着瘟疫。
是南宫雄,是他一手策划了这一切。
她被“释放”了。说是释放,更像是被丢弃。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足”,在她看来,不过是南宫雄施舍的怜悯,一种更深层次的羞辱。他没有让她身陷囹圄,却让她名誉扫地,众叛亲离。他要她活着,活着看他如何弥补薛雪,如何接纳那个“野种”兰天赐。这份屈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曾是高高在上的南宫夫人,而现在,她感到自己像一个被剥夺了所有尊严的乞丐,被扔回了曾经的牢笼。
她走到客厅中央,眼神阴鸷地扫过四周。这曾是她的家,她的王国。现在,却像是被剥夺了所有权力的囚笼。
她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红酒,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浇熄她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怨恨。
南宫雄!
她为他奉献了二十年,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打理家业,将南宫家经营得井井有条。她以为自己已经坐稳了南宫夫人的宝座,以为他们的婚姻坚不可摧。却没想到,二十年前的旧事,竟然会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将她的一切撕得粉碎。那些曾经的付出,此刻都化作了无尽的讽刺。
薛雪,那个贱人!
二十年了,她以为那个疯女人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可现在,她不仅活着,还带着那个孽种,像幽灵一样,从阴影里爬出来,要夺走属于她的一切。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妈,你回来了,你没事吧?”南宫楚楚从楼上下来,眼神复杂。她想抱怨,想发脾气,但看着母亲苍白憔悴的脸,那些话又堵在了喉咙。
王燕妮没有回应女儿,而是猛地转过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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