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妈!"我想也没想,拔枪就是一发,子弹正中其中一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倒退几步,撞在墙上。另一个立刻卧倒,端起枪,一发橡皮弹呼啸而过,打在我脚边的泥地上,溅起一片泥点。
花蕊从窗台落下,我一把拉住她的手,两人猫着腰向小巷深处狂奔。身后传来杂乱的枪声,默哥的猎枪声音最为沉闷,和别人的明显不同。四散的枪声中,夹杂着痛苦的惨叫。
巷子深处忽然窜出一个黑影,举起的手中明晃晃的反着光——匕首。我下意识伸手一挡,匕首划破衣袖,鲜血顿时涌出。
身体里涌出一股热流,反手一拳正中对方面门,右手同时下切,接着一脚踢向他膝盖内侧——表叔教的"铁手断膝",专打关节。那人吃痛向后摔倒,花蕊随即补上一脚,正中太阳穴。
人倒下了,抽搐几下不动了。
"快走!"
默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他妈回头!都给老子滚远点!"伴随着几声沉闷的撞击和痛苦的闷哼。他在肉搏,为我们争取时间。
我们飞奔穿过几条小巷,拐了七八个弯,最终抵达预定的集合点——一处废弃的肥料仓库。门锁已经被我们提前撬开,里面堆满了麻袋和竹筐,味道刺鼻。
"默哥还没来。"花蕊喘着气,眼睛不停地瞄向仓库的入口。
"再等五分钟。"我攥紧黑星,盯着那扇生锈的铁门,"出事了就点这个。"指了指角落里的煤油桶。
四分零七秒后,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几束强光射向仓库,照亮铁皮屋顶,像探照灯一般。透过墙缝,看见三四辆军绿色吉普车正向这边驶来。
"玩完了,走不了了。"我果断做出判断,"得改线路,分头走,增加一个人逃脱的几率。"
花蕊摇头,眼中闪着倔强:"不行,得等默哥。"
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沙沙的电流声中,默哥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别等我...被...缠住了.....黑色面包车...不要管我...快走..."
通讯戛然而止。
"草泥马!"我骂出声来,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丝,"他被抓了?"
花蕊瞪大眼睛,眼眶发红:"现在怎么办?"
我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中那股冲动:"计划不变,分头走。你带着这个。"将装有系统代码的几张光盘塞给她,"去老挝,我回去找默哥。"
"你疯了?那不是送死吗?默哥说过,不管发生什么——"
"我知道他说过什么!"我打断她,咬紧牙关,"但老子做不到。你先走,这是命令。三天后河内国际青年旅社汇合。"
我扯下衬衫袖子,简单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血还在渗,但已经不那么严重了。
花蕊愣了几秒,最终点点头。我们默契地击掌,然后迅速分开,消失在夜色中。
我绕了个大圈,爬进城边一处建筑工地的水泥管里躲到天亮。凌晨的闷热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的凉意。浑身酸痛,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内心的煎熬,这些都不算什么。
默哥被抓了。那个从不服输的硬汉,那个经常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挂在嘴边的兄弟,居然被逮住了。
早上六点,小镇渐渐苏醒。我借了件建筑工人的黄色工装外套,头上扣了顶破旧的安全帽,混入晨市的人流中。在一家卖米粉的小店,我点了碗东西,竖起耳朵听周围人的议论。
"...昨晚打枪了,听说是抓毒贩子..."
"...老张家隔壁那个染坊,全烧光了,据说死了好几个..."
"...抓了个狠角色了,打伤了仨..."
"...拉走了,听说送到县城去了..."
我的心往下一沉,但又燃起一丝希望——默哥还活着!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在小镇各处转悠,暗中打探消息。终于在傍晚,在边境哨卡附近的小摊上,我套出了关键信息:有辆黑色面包车在凌晨三点半通过了哨卡,车上有个被绑着的男人,满身是血,但意识清醒。
出示的是特种部门证件,连哨卡都不敢多问。车牌号是军区番号,目的地是昆明军区某医院。
默哥被活捉,身受重伤,去向成谜。
线索断在这里。
我坐在镇外的小山坡上,看着日落,思考着下一步。花蕊应该已经过了边境,她带着系统的核心代码,那是我们唯一的筹码。而我,除了一把手枪,一些现金,和满腔的愤怒与不甘,一无所有。
越南的方向,夜幕降临,远处山影如黑色的屏障。在那片黑暗的另一端,也许是自由,是新生活的开始,也是我们约定重聚的地方。
可默哥呢?他为我断后,替我挡枪,现在却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我抹了把脸,调整身上的帆布包,向前走去。
山间的小路崎岖不平,脚下的砂石不时滑动。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又被山风吹散。
边境就在前方十五公里处。
对我来说,这不只是一段逃亡的旅程,更是一条没有退路的单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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