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悠的U盘刚插入主机，张援已经按住了她的手腕。财务部的日光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惨白的光影，将闺蜜眼角的泪痣照得像是凝固的血滴。
"这是第三次了。"张援的声音比指纹识别器的提示音还冷，"上个月底你动过海外子公司的加密通道。"
玻璃幕墙外，暴雨中的城市轮廓正在溶解。林小悠的婚纱照还摆在办公桌上，相框边沿沾着咖啡渍。
"援援你听我解释——"
主机屏幕突然跳出红色警告框。张援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她认得出这是赵氏集团内网才有的防火墙标识。林小悠的指甲在她手背上划出四道红痕。
暴雨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嘲笑。张援松开手，转身时珍珠耳钉擦过林小悠的鼻尖。她抓起外套的力道让衣架在挂钩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告诉赵明远，"她最后看了眼婚纱照上林小悠灿烂的笑容，"他父亲书房的暗格在《资治通鉴》后面。"
迈巴赫冲进雨幕时，车载导航自动调出赵家老宅的三维地图。张援的拇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将十年前参加赵父寿宴时记下的安防盲区连成虚线。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的弧线，像极了阿尔卑斯山木屋里顾寒峰倒红酒的轨迹。
老宅后院的银杏树比记忆中粗壮许多。张援踩着树瘤翻上二楼露台，丝袜被铸铁栏杆勾破的裂口像道新鲜的伤疤。她摸出林小悠抽屉顺来的门禁卡，电子锁解除的绿光映亮了她锁骨处的淤青——那是上周沈玉娇"失手"打翻香槟塔的纪念品。
檀木书柜的霉味裹着樟脑丸气息扑面而来。张援数到第七本《资治通鉴》，书脊上的鎏金纹路在手机冷光下泛着蛇鳞般的色泽。羊皮卷从暗格滑出时，她闻到了实验室特有的福尔马林味道。
"2011年9月28日，第七批受试者出现记忆闪回现象......"
羊皮卷上的钢笔字洇开了墨迹，张援的指尖在"脑电波异常活跃"几个字上颤抖。窗外闪电劈落的瞬间，她看清了末尾的签名——顾氏生物科技首席研究员，顾寒峰。
"原来他十年前就认识我。"
身后传来皮鞋碾过碎叶的声响。赵明远举着平板电脑站在月光里，屏幕上是顾寒峰穿着白大褂调试仪器的监控画面。他西装口袋露出的铂金钢笔，正是张援重生醒来时枕边放着的那支。
"惊喜吗？"赵明远用钢笔尖挑起她下巴，"你的骑士才是造出这场轮回的魔鬼。"
张援撞开他的力道让砚台砸在地毯上。她冲下旋转楼梯时，羊皮卷在手中皱成扭曲的河流。庭院里的自动喷淋系统突然启动，水雾中浮现出顾寒峰在雪山小屋里说"我收集了你十年"时，眼底那片她读不懂的阴影。
迈巴赫的引擎在三百米外咆哮。张援扯断珍珠耳钉扔进排水沟，雪白的珍珠在淤泥里沉没得像颗早该死去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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