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那眼神像X光机般穿透她精心维持的镇定。张援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香槟杯沿，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三个月前重生时摔碎的咖啡杯，那些瓷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锋芒。
"不必道歉。"顾寒峰突然收回视线，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烫金名片，"明天十点，带着你的商业计划书来顾氏大厦。"
名片擦过她指尖时，张援闻到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这味道让她恍惚记起前世财经杂志上那张永远冷峻的侧脸，当时顾氏集团收购赵明远公司的新闻占了整整三个版面。
电梯门在28层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框成微缩模型。张援眯起眼，看见玻璃幕墙映出自己薄荷绿的西装套裙——这是今早特意换上的战袍，颜色恰好与顾寒峰领带的暗纹呼应。
"张小姐？"穿灰西装的年轻男子从会议室探出身，"叶总监正在等您。"
会议室中央的投影仪亮着蓝光，PPT停留在"移动支付场景化应用"的标题页。叶明轩背对门口站在窗前，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转身时，张援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道细疤——前世媒体报道过，这是三年前共享单车项目股权大战留下的纪念。
"听说你预测到扫码支付会取代现金？"叶明轩突然将ipad推到她面前，屏幕上实时跳动着某电商平台的交易数据，"那你能解释为什么现在还有73%的人选择货到付款？"
玻璃幕墙外传来直升机掠过的轰鸣，张援的耳膜微微震动。她想起前世第一次见到赵明远也是在类似的场景，那时她傻乎乎交出了全部市场分析报告。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看清数据图表右下角的水印——这分明是陈宇轩公司的内部资料。
"因为物流信息不透明。"她点开隐藏菜单调出折线图，"如果叶总监看过完整的用户画像就会知道，这73%里有62%是35岁以上群体。"指尖划过屏幕，红色标记瞬间覆盖了三分之二的柱状图，"而他们，正是未来三年移动支付最大的增量市场。"
叶明轩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抬。这个细微表情被张援捕捉到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顾寒峰的身影切割着走廊里的光线，他手里拿着份文件，袖扣在投影仪蓝光下泛着冷金属色泽。
"数据部刚传来的分析。"顾寒峰将文件放在桌上，纸张与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和张小姐上周发给风投机构的预测误差不超过2%。"
叶明轩突然笑起来，眼角挤出两道细纹："看来寒峰已经替我做了决定。"他按下遥控器，投影切换成某共享单车公司的股权结构图，"不过真正的考题在这里——明天日出前，我要看到破解这个死局方案。"
张援接过平板时，发现顾寒峰的袖扣上刻着极小的"GHF"字母。这细节像把钥匙，突然打开她记忆里尘封的片段——前世顾氏集团收购案尘埃落定那天，财经记者特意提到这对定制袖扣是顾老爷子留给长孙的成年礼。
黄昏的光线将三人影子拉长投在股权结构图上，张援注意到代表赵明远的黄色区块正在蚕食核心业务区。她抬头时正对上顾寒峰的目光，男人深邃的瞳孔里映出她绷紧的下颌线。
"我需要技术部的API接口权限。"张援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冰水，"还有，麻烦叶总监把陈宇轩上周见的投资人名单发我邮箱。"
走出顾氏大厦时，霓虹灯已经亮起来。张援在出租车后座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出她眼下的淡青色。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发件人显示"GHF"，附件是加密的财务数据包，密码栏写着：你咖啡杯的裂纹数。
车窗外，某共享单车的橙色广告牌正被工人卸下，换上新款智能锁的宣传画。张援数着掠过的高楼阴影，在第七个十字路口打开手机备忘录，输入：叶明轩的疤在左手，但媒体报道的是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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