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剑宗的石阶上血迹斑斑，林南的指节已经磨得血肉模糊。他每爬一级台阶，体内的妖力就沸腾得更加剧烈，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血管里游走。
"擅闯剑宗者死！"三名白衣剑修从天而降，剑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林南抬起头，瞳孔已经变成了妖异的竖瞳："我只想见你们宗主。"
"妖孽！"为首的剑修厉喝一声，长剑化作一道白虹直刺林南咽喉。
林南本能地抬手格挡，手臂上突然浮现出暗红色的鳞片。"锵"的一声，剑刃在鳞片上擦出一串火花。他感到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丹田涌出，右手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挥——
"轰！"
三道身影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林南呆立原地，看着自己泛着妖光的手掌，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
"这下...麻烦大了..."
玄机子的拂尘突然缠住他的手腕："跟我走，现在！"
林南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拽入云雾中。恍惚间，他听见下方传来急促的钟声和愤怒的呐喊。
"师父，我..."
"闭嘴。"玄机子罕见地厉声道，"你体内的妖力已经失控到这种程度，还敢独闯剑宗？"
云雾散开时，他们已站在一处幽深的山洞前。洞口爬满青藤，隐约可见内部闪烁着奇异的蓝光。
"这是..."
"丹鼎门禁地，'玄黄秘境'。"玄机子松开拂尘，从袖中取出一盏青铜古灯，"三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踏足此处的外门弟子。"
洞内的空气带着远古的湿润。林南跟着玄机子走过蜿蜒的隧道，墙壁上镶嵌的荧光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体内的妖力奇迹般平静下来，仿佛被某种力量安抚。
"看。"
玄机子停下脚步。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映入眼帘。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穹顶上无数闪烁的晶石，宛如星空。
更惊人的是湖中央——两尊十丈高的石像相对而立。左侧是位身披战甲的威严男子，额生独角；右侧则是位长裙飘飘的温婉女子，手持玉笛。
"这是..."
"第一任妖尊与人族圣女。"玄机子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千年前，他们相爱了。"
林南的妖尊令突然发热，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湖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往石像的小路。
"妖尊令本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玄机子跟在后面，"当年妖尊为救重伤的圣女，甘愿将半数妖力注入这枚令牌。而圣女临终前，用毕生修为将其炼成两族和平的钥匙。"
林南站在两尊石像之间，感到一种奇异的共鸣。他抬手触碰妖尊石像的基座，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血色的战场上，独角男子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子。无数妖族与人族战士放下武器，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值得吗？"女子虚弱地问。
男子将额头贴在她眉心："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记忆碎片消散，林南踉跄后退，被玄机子扶住。
"现在你明白了吧？"老者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妖尊令选择你，不是偶然。"
林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鳞片已经褪去："可我今天差点杀了人..."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抗拒。"玄机子指向湖面，"看。"
湖水突然翻涌，映照出林南在剑宗台阶上的画面。但这一次，当他手臂浮现鳞片时，画面中的他深吸一口气，鳞片渐渐消退。
"妖力与玄力本无高下，关键在于掌控。"玄机子轻声道，"就像千年前的那对恋人，他们找到了平衡之道。"
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玄机子脸色一变，迅速带着林南隐入阴影。
"搜！那小子肯定被藏在这里！"是青云剑宗长老的声音。
林南屏住呼吸，感到妖尊令又开始发烫。玄机子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
"听着，"老者以传音入密道，"接下来我会用障眼法引开他们。你沿着湖底暗道直通后山，白小小会在溪边等你。"
"师父..."
"记住今天看到的。"玄机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真正的力量，来自于理解而非征服。"
符纸燃起的瞬间，整个洞穴被浓雾笼罩。林南感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随即坠入冰冷的湖水中。出乎意料的是，他在水中呼吸自如，仿佛回到了母体。
在游过漫长的水道时，妖尊令一直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林南想起石像基座上刻着的一行小字：
"当黑暗降临，记住光明曾如何诞生。"
溪水潺潺，月光如洗。林南湿漉漉地爬上岸，看见白小小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她的狐耳警惕地竖着，银发在月光下宛如流动的水银。
"你..."她突然转身，金色瞳孔猛地收缩，"你的气息...不一样了。"
林南低头看着自己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的指尖，第一次感到体内的妖力不再是一种负担。
"我看到了他们的故事，"他轻声说，"我想我开始明白了。"
白小小正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两人同时转头——玄黄山脉方向，无数火把正连成一片赤红的海洋。
"是秦无炎的除妖军。"白小小的爪子不自觉地伸出，"他们开始清剿边境所有妖族部落。"
林南握紧妖尊令，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古老力量。这一次，没有狂暴，没有失控，只有一种沉静的决意。
"走吧，"他朝火把的方向迈出一步，"该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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