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的指尖还残留着青云剑宗石阶上的血迹，玄机子的青袍袖口在他视线里轻轻晃动。秘境中的灵泉泛着幽蓝光芒，映照出他瞳孔中尚未褪去的妖异竖瞳。
"所以第一任妖尊与人族圣女......"林南的声音在石室内回荡，喉间的血腥味仍未散去。
玄机子将一枚青铜罗盘放入泉眼，水面顿时浮现出星图般的纹路："他们的血脉交融创造了最初的妖尊令，这枚令牌从来就不是武器，而是......"
石壁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白小小银白色的发梢从门缝探入，带着夜露的潮湿气息："凤鸣国的青鸢使者在峡谷等我们，她说有黑煞囚禁我父亲的证据。"
林南猛地站起身，灵泉水面剧烈震荡。他右臂上未愈的剑伤崩裂开来，血珠滴在水面化作缕缕红丝。
"你现在的状态......"玄机子皱眉按住他的肩膀。
"三个月了。"林南甩开老人的手，妖尊令在怀中发烫，"从我们在祭坛发现那些孩童的尸骨到现在，黑煞每多活一天就有更多......"
白小小的爪子突然抵住他咽喉，冰凉的触感让林南瞬间清醒。她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石室里格外明亮："我比你更想撕碎那只黑虎的喉咙，但你现在过去只会被自己的妖力反噬。"
峡谷中的雾气像流动的牛奶，林南踩着湿滑的苔藓跟在白小小身后。十步外的青石上，穿着翠羽斗篷的身影正在用尾羽梳理长发。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露出布满细鳞的脸颊。
"凤鸣国第三羽卫青鸢，奉女皇之命呈上密匣。"她从羽衣中取出个雕着凤凰纹的玉盒，"三日前黑煞在虎啸崖宴请各部妖王时，不慎让侍酒的小妖看到了这个。"
玉盒开启的瞬间，白小小浑身毛发炸起。盒中水晶里封存着一缕雪白的狐尾，尾尖那簇金毛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父亲的本命尾......"白小小的爪子刺进自己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苔上，"黑煞竟敢用禁术抽取......"
青鸢的鳞片突然全部竖起："有人族修士靠近！至少二十个筑基期......"她猛地展开羽衣化作青鸟腾空，"女皇让我转告二位，凤鸣国愿在月圆之夜的子时打开东侧结界。"
破空声袭来时，林南本能地扑倒白小小。三支刻着镇妖符的箭矢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箭尾的朱砂符纸无风自燃。
"青云剑宗的追踪符。"林南滚到岩石后方，摸到怀中发烫的妖尊令，"他们在我身上留了印记......"
白小小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他眉心："用我的妖气掩盖。"她的耳朵突然竖起，"不对，还有......"
峡谷上方传来令旗翻动的猎猎声。十二面绣着黑龙的旗帜在月色下展开，旗面下站着穿玄铁轻甲的修士。为首之人腰间的玉牌反射着冷光，上面"诛妖"二字猩红如血。
"秦无炎的亲卫队。"林南的胃部绞紧，"他亲自来了。"
白小小突然扯下颈间狐毛吊坠塞给他："带着密匣去找玄机子，我引开......"
林南反手扣住她手腕："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我花了半个月才把你从炼丹炉里救出来！"妖尊令突然爆发出青光，照亮他坚定的眼神，"一起走。"
他们贴着湿滑的岩壁移动时，上方传来秦无炎冰冷的声音："丹鼎门逆徒林南私通妖族，现发布诛妖令。凡取其首级者，赏灵石万颗。"
白小小的鼻尖突然动了动："东边崖壁有裂缝，跟我......"
破风声骤然逼近。林南只来得及将白小小推向侧面，自己却被符箭贯穿左肩。箭上缠绕的锁妖链自动展开，像毒蛇般缠上他脖颈。
"抓住那只狐妖！"秦无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要活的！"
白小小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她雪白的尾巴从裙下爆出，九条狐尾在月光下如同绽放的昙花。最长的尾巴卷住林南腰身，其余八尾扫出漫天狐火。
"九尾天狐！"修士们的惊呼声中，秦无炎拔剑斩开火幕，"放箭！别让她......"
林南在眩晕中看到白小小嘴角溢出的鲜血。她强行现出完全形态的代价太大，何况还带着他这个累赘。妖尊令突然剧烈震动，一段陌生记忆涌入脑海——千年前的战场上，第一任妖尊也是这样抱着重伤的人族圣女......
"小小，松口！"林南突然大吼，"让我......"
白小小却咬得更紧了。她带着林南跃向裂缝的瞬间，三支符箭同时命中她后背。林南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浸透自己衣襟，不知是她的血还是自己的。
裂缝深处是条暗河，刺骨的河水让林南暂时清醒。白小小的人形已经维持不住，半狐半人的形态在激流中死死抓着他的衣领。林南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掏出妖尊令，令身上的古老符文第一次对他完全亮起。
"以吾之名......"陌生的古老语言自动从他唇间溢出，暗河突然分开一条通道。林南最后看到的，是白小小惊愕的眼神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凤鸣国结界塔。
当秦无炎的铁靴踩碎岸边水晶时，诛妖令已经传遍七大宗门。而在万妖域深处的虎啸崖，黑煞正把玩着新到手的第二根狐尾，琥珀色的虎目倒映着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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