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那可是大秦边军的精锐！"白小小的声音在夜风中颤抖，银发被月光镀上一层冷霜。她纤细的手指掐进林南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刺破粗布衣衫。
林南没有抽回手臂，只是将怀中的妖尊令贴得更紧了些。温润的玉质此刻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胸口发疼。"哨所里还有三十七个平民，包括五个孩子。"他声音低沉，目光越过白小小的肩膀望向东方，"黑煞的虎妖亲卫已经绕到断龙崖了。"
远处传来狼嚎般的号角声，那是大秦边军的集结信号。白小小耳朵猛地竖起，瞳孔缩成两道细线。"来不及了。"她突然松开手，从腰间解下一枚青玉铃铛，"拿着这个，能掩盖你身上的人族气息。"
林南接过铃铛时，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月光下，铃铛内壁刻着繁复的狐族符文，随着晃动泛出幽蓝微光。"你父亲的东西？"他想起白小小曾经提过的失踪狐王。
白小小没有回答，只是猛地转身。她的银发在夜风中扬起，露出后颈处一道新鲜的爪痕。"记住，见到黑旗就撤。"话音未落，她已化作白影掠向树梢，月光在九条狐尾上流转如银。
林南将铃铛系在腕上，青玉碰撞发出清越声响。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妖尊令在怀中微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什么。
断龙崖下的哨所已陷入火海。
林南伏在崖顶的灌木丛中，看着下方扭曲的人影与兽形。大秦边军的玄铁重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光，而虎妖亲卫的獠牙上还滴着鲜血。一个穿着丹鼎门服饰的老者被三名虎妖围在中央，手中药鼎发出刺目金光。
"玄机子师父？"林南心头一震。老者袖口绣着的青莲纹正是丹鼎门长老的标志。他刚要起身，腕间铃铛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东南方的夜空被一片黑云遮蔽。那不是云——是数以千计的蝠妖组成的先锋军。林南的血液瞬间凝固，他认出了领队妖将背上的血色战旗：虎啸国的黑煞亲征！
哨所中央突然爆开一团青光。玄机子的药鼎炸裂开来，无数金针射向四周。虎妖们发出痛吼，但更多的妖族从黑暗中涌出。林南看见三名边军护着平民退向崖壁，其中一个士兵背后还绑着啼哭的幼童。
妖尊令突然变得滚烫。
林南扯开衣襟，发现令牌上的古老符文正渗出鲜血般的红光。他耳边响起无数低语，有狐族的轻吟，有虎妖的咆哮，还有他从未听过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威严声音。
"停下。"
这声音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林南踉跄着跪倒在地，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变形——那分明是某种巨兽的轮廓！
下方的战场突然安静了一瞬。
所有妖族同时抬头望向崖顶，连凶残的虎妖亲卫都伏低了身子。玄机子趁机甩出三张符箓，金色屏障将平民护在其中。林南还没反应过来，腕间铃铛突然碎裂，青玉粉末在他周围形成狐形雾气。
"妖尊气息..."白小小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快走！黑煞发现你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东南方的蝠妖军团突然转向，黑压压地朝断龙崖扑来。林南看见领队的妖将展开双翼——那根本不是蝠妖，而是一头背生骨翼的黑色虎妖，额前王字纹路中跳动着紫色火焰。
"找到你了，小虫子。"黑煞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隔着百丈距离震得林南耳膜生疼，"把妖尊令交出来！"
林南转身要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妖尊令的红光越来越盛，在他皮肤上烙出火焰般的纹路。最可怕的是，他竟能听懂黑煞的虎族古语，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妖力中的贪婪与暴怒。
"别看他的眼睛！"白小小从雾中现身，九条狐尾如屏风般展开，挡住黑煞的视线。她嘴角渗出血丝，显然维持这种防御极为吃力，"用令牌召唤守阵妖灵！"
林南本能地握住妖尊令，鲜血从指缝间滴落。那些远古低语再次响起，这次他听清了内容——是契约，是誓言，是沉睡在林天大阵下的古老力量。
断龙崖突然剧烈震动。
崖壁裂开无数缝隙，青光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冲在最前的蝠妖撞上青光，瞬间化作白骨坠落。黑煞怒吼着拍碎一块坠石，紫色妖火在身前结成盾牌。
"青丘狐族的守阵妖灵..."黑煞的声音第一次带上忌惮，"白老鬼居然把狐王印传给了女儿！"
青光中浮现出九尾天狐的虚影，每一根毛发都流转着符文。白小小跪倒在地，七窍都渗出银血。林南想去扶她，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定在原地。
"人族小子。"天狐虚影开口，声音如同冰泉相击，"为何执掌妖尊令？"
林南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他的视野开始扭曲，看见无数重叠的景象：千年前的封妖战场、破碎的林天大阵、还有...一个站在尸山血海中的背影，那人回头时，赫然长着与他相同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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