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三日光阴悄然流逝,火凤凰赤金色的身影,匆匆划过灵界内被冰封的每一片土地。
所过之处,冰川轰然坍裂,雪水汇成洪流奔涌。
冰层下的青石街道逐渐裸露,藤蔓攀上残垣,枯木抽出新芽,泥土的腥涩混着融雪的清冽在风中弥漫。
一座座破落的殿宇、城楼,瓦舍、街道、城郭、古老的图腾、绵延起伏的群山、漆黑的土地、枯黄的草木......纷纷现出本来面貌。
徐徐微风伴着泥土的芬芳,裹挟着稀薄的灵气,飘向灵界每一处角落。
万里冰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银装,一棵棵翠绿的嫩芽,从裸露的土壤中悄然钻出。
一轮红日高悬天际,万丈霞光洒遍灵界中的每一寸土地,暖阳与流淌的河流交相辉映波光粼粼,整个灵界生机勃勃,冰封了数万载的北域,终于得以彻底解封。
巍峨庄严的宫殿之巅,计灵尘一身银衫迎风而立,通红的双眸久久凝视远方,如云秀发随风轻扬,整座寒歌城的景象尽收眼底。
喉间萦绕着一股热流,堵得口中发不出半点声音,师尊回来了,灵界得救了,灵舒也长大了......这一切恍然如梦。
忽有三道灰影自远空掠来,裹挟着风霜的喘息声由远及近——正是大长老藏千山、二长老姜百世、大祭司夜策。
他们身形佝偻如枯木,衣袍残破,却仍竭力维持着跪拜的姿势,颤声道:
“拜见圣皇!”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计灵尘豁然转身,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眼中泛起一丝惊诧。
“藏长老、姜长老、大祭司,你们乃我族柱石——今仍安在......真是天佑我族,幸甚至哉!”
此刻的藏千山,面颊凹陷如骷髅,灰白长发黏在额角,姜百世的右眼蒙着血痂。
夜策的指甲缝里嵌满冰渣,身形佝偻如虾,权杖上的降龙纹已磨损成一道模糊的凹痕。
计灵尘连忙伸手扶起瘦骨嶙峋、发丝灰白、形容枯槁的三人。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初他们三人呕心沥血以燃烧千年寿元、精血为代价,帮助她成功启动地泽杀阵的情景。
夜策手持降龙权杖,两行老泪从深邃如海的双眸中无声滑落,双唇微颤,声音苍老而沙哑。
“托圣皇洪福,解开封印,我等才得以重见天日。”
看着昔年生机饱满童颜鹤发的三人,如今行将就木宛如风中残烛。计灵尘贝齿紧咬樱唇,广袖下双拳紧握,指节攥得发白。
她迅速背过身去,抬手擦去眼角将落未落的泪花。
“此番我族得以重生,全赖恩师竭力襄助,本座不敢居功。”
说话间,计灵尘带着三位长者返回大殿,将紫东来等人予以一一引荐。
夜策右手持杖,左手抱胸,站在紫衣身前郑重许诺:
“紫霄宗大恩,灵族永世不忘,他日如有需要,但凭宗主差遣,吾等愿效犬马。”
殿外断断续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个灵兵陆续苏醒,纷纷回到自己的哨位上,手持剑戟,扛起警戒、巡逻之责。
偌大的皇城,终于渐渐有了人气。
紫东来眸光扫过夜策三人,心下微沉——藏千山的眉心泛着死气,姜百世的经脉如枯藤萎缩,夜策的呼吸声细若游丝。
三人生机耗尽,已然油尽灯枯,大限将至。
他翻掌取出取出三瓶太初灵泉递给大祭司,“此水可恢复生机,延续千载寿元,今日便赠与尔等,望各位好生辅佐灵尘,振兴灵界。”
夜策宛如枯树皮般的双手,颤抖着接过玉瓶,瓷瓶险些滑落,他急忙死死攥住瓶身。
深邃如渊的眼眸中迸出一丝亮光,匍匐在地,额角重重磕向冰冷的地砖,喉间发出一声呜咽:
“宗主大恩,灵族必以命相报!老朽残躯,愿为灵界燃尽最后一滴血!”
藏千山、姜百世闻言,浑浊的双眸中骤然光彩四溢,紧紧盯着那三个莹白如雪的小瓷瓶,仿佛看到了焕发生机的希望。
寂静的宫门外,蓦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嘈杂声。
“快关城门!”
“警戒!”
“速速关闭宫门!”
一个身材魁梧,头戴银盔身披银灰铠甲,腰悬火鳞剑的神将,大步而来。甲胄随着铿锵的步伐哗哗作响。
“易水寒拜见圣皇——禀告圣皇,城外涌现大量流民,数以万计,他们个个双眼猩红,口中怪叫不止,似乎已丧失神志,正在向内城逼近。”
“阿姐,他们是冰傀。”计灵舒瞬间从座上跳了起来,“前几日我们入城时曾见过,他们被魔气侵蚀,才变成了傀儡。”
“阿姐......咱们一定要设法救他们。”
“阿舒莫慌,咱们去看看!”
话音刚落,数道长虹同时从大殿中射出。计灵尘、紫东来等人凌空而立,寒歌城内外景象一览无余。
内城外围,大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灵族子民,犹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寒歌城涌来——他们个个眼泛红光、张牙舞爪、手持兵刃啸叫不止,浑身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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