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门的秋阳带着种“时光酿醇”的厚,本源树与和光果藤蔓已长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绿穹,穹下的忆真堂碑被层层叠叠的叶纹覆盖,只露出顶端的“归”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归真人偶坐在穹顶最高的枝桠上,手里转着颗磨得光滑的和光果核,核上的纹是无数代人的手温浸出的“承”字,转着转着,核尖的光影在地上画出个小小的漩涡,像在牵引着时光的流向。
“守碑少年把‘时空棋’改成了‘传承局’,”张楚岚扛着捆新采的和光果枝走来,枝上的叶还带着秋露,“他说每颗棋子都要刻上两个人的名——一个是前人,一个是后人,落子时,就像两代人的手在棋盘上相握。”
冯宝宝的菜刀插在传承局的棋盘旁,刀鞘上的归真符文沾着和光果的蜜,引来群灰雀,雀喙里叼着饱满的和光果籽,落在刀鞘上,把籽蹭进棋盘的纹路里。她蹲在棋盘边,用指尖数着籽的数量:“念旧者托风带来信,说他把左门长的旧糕模子给了沉梦泽的绣娘,”她捡起颗籽,籽上的纹混着糕香与莲香,“绣娘用模子做了新的莲糕,糕上的纹是‘旧模新面’,像在说‘老手艺也能长出新花样’。”
变故是从“传承局的棋子接不上力”开始的。本该相握的新旧棋子突然像断了线的珠,落在棋盘上各自滚动,滚过的地方留下道“断念痕”——比念旧者的隔念障更隐蔽,它不隔新旧,不断过往,是钻进“传承的链条”里,把“前人的托举”与“后人的承接”磨成滑面,让人觉得“接不住的就别接了,省得砸了招牌”,像接力赛里掉了棒,两边都愣在原地。
第一个掉棒的是焚天谷的猎人与他的孙女。猎人本想把兽骨哨的绝技传给孙女,哨声刚起,传承局的棋子就突然滚开,孙女的哨声卡在半空,脸涨得通红:“我就说学不会,”她把哨子扔在地上,“爷爷的劲太猛,我吹不出那股狠。”猎人捡起哨子,指尖的纹在断念痕里微微发颤,像在说“是我太急了”。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祖孙俩的沉默往棋盘里探,却被断念痕滑得抓不住劲,“这痕专找‘最想传下去的人’下手,”他看着滚远的棋子,“它知道‘传承里的怕’——前人怕‘传不好’,后人怕‘接不住’,这怕一冒头,棒就掉了。你看那猎人,不是气孙女,是气自己‘怎么就教不会’;孙女不是不想学,是怕‘辜负爷爷的盼’。”
王也的风后奇门在棋盘周围布了个“续力阵”,阵里浮出猎人教孙女的画面:第一次握哨时的笨拙,吹错调时的笑,甚至有次猎人故意吹错,让孙女纠正……这些画面像块粗糙的布,慢慢磨掉断念痕的滑面,“得让他们记起‘传承里的笑’,痕就没那么滑了。”
望舒突然往共生堂跑,那里的梁上挂着串“新旧铃”,铃身的旧铜与铃舌的新铁正互相碰撞,发出“承前启后”的响。他摘下最响的那只铃,放在传承局的中央,“你听这铃,”他摇了摇铃,“旧铜的沉劲托着新铁的脆响,少了谁都不行——就像这哨子,爷爷的狠里得掺点孙女的柔,孙女的柔里得带点爷爷的劲,才是真的接住了。”
猎人的指尖碰了碰铃,突然把兽骨哨塞进孙女手里,自己捡起块新的兽骨,“咱不吹狠的,”他笑着刮了刮孙女的鼻子,“咱吹个‘祖孙哨’,你吹柔的,我吹劲的,混在一起试试。”孙女的哨声重新响起,这次虽没那么狠,却多了股“想跟上爷爷”的韧,断念痕里的滑面慢慢变糙,滚远的棋子开始往中间靠。
归真人偶的手抚过棋盘的断念痕,痕里立刻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捧着祖传秘籍的中年人,正站在通天谷的源石前,秘籍的书页被他翻得卷了边,却始终没教给后人,“是‘怯传者’在引痕!”人偶的声音带着秋的清,“他说‘传下去容易,传好太难’,所以要让所有传承的链条都‘松松垮垮’,省得砸了祖辈的名声。”
通天谷的源石前,怯传者的秘籍旁堆着堆新刻的木哨、新绣的莲布、新酿的和光蜜,却都蒙着层灰,“你看这哨,”他拿起支刻了一半的哨,“我爷爷刻的哨能唤来山魂,我刻的顶多吓跑山雀——传下去不是丢祖辈的脸吗?”源石的绿光被他的怯意压得发暗,周围的续生苗都低着头,像在说“我也接不住”。
源石的绿光突然从暗处长出缕新苗,苗叶上的纹是“祖孙相教”的影:怯传者小时候,爷爷握着他的手刻第一支哨,刻错了也笑着说“错了的地方是它的记号”;他年轻时,曾用自己刻的“山雀哨”救过迷路的孩童,孩童说“这哨声比爷爷的好听,像在说别怕”……这些“藏在怯意里的小成功”像颗颗石子,在他心里垒起小小的勇气。
“传不好也比不传好,”望舒走到怯传者面前,拿起那支刻了一半的哨,哨身上的错痕其实歪得可爱,“你爷爷的哨能唤山魂,你的哨能安童心,都是本事——怕丢脸不是敬畏,是把传承当成了‘不能错的考试’,忘了它本是‘能生长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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