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门的春风带着种“旧痕发新芽”的韧,和光果藤蔓已爬满了整座山,藤蔓上的花正成片绽放,花芯的“伤”字纹与花瓣的“暖”字纹在风中轻颤,像无数只半开的手,既握着过往的痛,又托着新生的甜。归真人偶站在忆真堂的碑顶,指尖划过最高处的一朵花,花立刻结出颗小小的果,果皮上的纹是“生”与“灭”的交缠,却在果蒂处留着道细小的绿痕——是本源树的根须悄悄缠上的,像在说“你不是孤单一个”。
“望舒先生把‘和光果’的籽送了些给全性的后人,”张楚岚扛着捆新伐的竹条走来,竹条上缠着生息草,草叶上的纹是“正”与“邪”的缠绕,“他说‘三一门的故事里,该有他们的位置’,就像这竹条,刚砍时带着刺,泡过水就软了,能编出结实的筐。”
冯宝宝的菜刀插在本源树的老根处,刀鞘上的归真符文与根须的纹相呼应,引来群刚破茧的蝶,蝶翅上的斑是“善”与“恶”的拼贴。她蹲在刀边,手里数着颗和光果的核,核上的纹被岁月磨得圆润:“记仇者托风带来信,说他把祖辈的牌位搬到了续生苗旁,牌位上的‘恨’字被他刻成了‘忆’,”她把核扔进土里,“他还说,通天谷的源石开始往外冒和光果的汁,汁里映出的都是笑着的人影。”
变故是从“和光果的纹开始自我吞噬”开始的。本该共生的“伤”与“暖”突然像蛇咬尾,在果纹里打着死结,结里渗出种“噬念蚀”——比记仇者的冷念寒更隐蔽,它不冻暖,不挑伤,是钻进“和解的故事”里,把“自我接纳”变成“自我消耗”,让人觉得“带着伤往前走,其实是在慢慢毁掉自己”,就像磨石,磨着磨着连自己都成了粉。
第一个被蚀到的是全性的后人。他本想在三一门开个“正误堂”,专门讲“善恶本是一念”的故事,却在整理祖辈的笔记时突然崩溃,把笔记撕得粉碎,“我就不该来!”他抓着头发往山下跑,“我们这种人的血里就带着恶,装什么和解?”和光果的藤蔓突然缠上他的脚踝,纹里的死结越收越紧,像在自我惩罚。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藤蔓往全性后人身上探,却被噬念蚀缠得寸步难行,“这蚀是‘自我否定的愧疚’所化,”他看着藤蔓的纹在自我啃噬,“它知道‘最深的伤不在别人怎么看,在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你看这孩子,不是怕三一门的人不接纳,是怕‘自己配不上这份接纳’。”
王也的风后奇门在全性后人周围布了个“观心阵”,阵里浮出他偷偷做的事:给续生苗浇水时总避开人,帮绣娘后代捡针线时脸会红,甚至在本源树下刻过“想变好”三个字……这些画面像面镜子,照出他撕笔记时藏在愤怒下的自卑,“得让他看见‘自己有多努力’,蚀就退了。”
望舒突然往“正误堂”的方向走,那里的梁上还挂着全性后人偷偷刻的“赎”字,字刻得极浅,像怕被人发现。他爬上梁,把字刻得更深,又添了个“行”字,“你看这字,”他对追来的全性后人说,“赎不是靠说的,是靠行的——你浇的每滴水,捡的每根线,都是在刻自己的‘配’字。”
全性后人的指尖划过“赎行”二字,突然蹲在地上哭,哭声里,藤蔓的死结开始松动,噬念蚀像退潮般褪去,露出的纹上,“伤”与“暖”的交缠处多了个小小的“勇”字。他捡起撕碎的笔记,一片片拼回去,拼到最后缺了角,就用片和光果的叶补上,“我……我其实很怕,”他望着望舒,“怕自己走不到头。”
归真人偶的手抚过藤蔓,藤上的纹突然显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着悔过衣的中年人,正站在通天谷的源石前,手里捧着本写满“罪”字的书,“是‘自弃者’在引蚀!”人偶的声音带着春风的软,“他说‘有些错,一辈子都赎不清’,所以要让所有想和解的人都‘困在自我否定里’,永远别想抬头。”
通天谷的源石前,自弃者的书已写满,却在每一页的末尾画着小小的“善”字,像在偷偷反抗自己的绝望。“你看这页,”他指着自己年轻时的错,“抢过三一门的药,伤过无辜的人,现在就算种再多和光果,又有什么用?”源石的绿光被他的自弃压得发暗,周围的和光果藤蔓都在低头,像被他的绝望传染。
源石的绿光突然从暗处长出缕新光,映出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他抢药是为了救病重的师妹,伤无辜是被仇家胁迫,师妹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哥,去做对的事”;这些年,他偷偷给三一门的方向送药苗,给沉梦泽的绣娘送治伤的草,甚至在焚天谷的猎人遇险时,匿名指过路……这些“藏在自弃下的挣扎”像颗颗种子,在他心里重新发芽。
“错是真的,改也是真的,”陆瑾走到自弃者面前,逆生四重的炁化作只手,轻轻扶起他低头的肩,“你抢药时的急,救师妹的切,这些年的偷偷弥补,都是真的——自弃,是对这些‘真’的辜负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一人之下,烽火铸铁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一人之下,烽火铸铁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