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阳光把黄土高原的窑洞晒得暖洋洋的,张楚岚蹲在土炕边,看着冯宝宝用记忆纹路修补窑洞的裂缝。银色的光丝顺着墙缝游走,将剥落的黄土重新粘合,偶尔有金色的光粒从缝隙里渗出来——那是从皖南竹林带回来的竹种粉末,此刻正与窑洞深处的能量产生共鸣,像撒在面团里的酵母,让这片干涸的土地透出微弱的生机。
“这窑洞底下有东西。”冯宝宝的指尖划过土墙,记忆纹路映出地下的景象:不是普通的黄土层,是层暗紫色的岩层,岩缝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黑色晶体,形状与混沌籽相似,却泛着金属的光泽,“俺的记忆里有这种岩——叫‘忆矿’,影阁用‘本相’矿脉的残渣和地底混沌能量压缩成的,能吸收地面上的‘本相’波动,再顺着地脉往‘聚忆窟’送,跟锁忆竹的竹根、水稻的忆光、向日葵的根须是一个路子,只是藏得更深,像埋在地下的血管,悄悄吸食着这片土地的生气。”她从怀里掏出块碎岩,上面的晶体正在阳光下微微颤动,“赵归真的地质队钻了三天,说这矿层往地下延伸了至少百米,聚忆窟就在矿层的最深处,里面的‘忆核’比忆潭的茧子大十倍,能同时吸收十个村子的‘本相’。”
王也坐在门槛上,四盘残片在他掌心旋转,带起的气流吹散了些尘土:“哪都通的能量检测仪快炸了,说这忆矿的辐射能让人产生‘共忆’——就是两个人靠得太近,会突然共享一段记忆,可能是对方的童年,也可能是昨天吃了啥。”他指着远处的土坡,“有个放羊的老汉跟他的羊共享了记忆,现在见人就咩咩叫,赵归真那老小子正带着医疗队给村民做隔离,让咱们趁矿层没活跃起来,赶紧去聚忆窟把忆核挖出来。”
小疙瘩抱着只土拨鼠从炕洞里钻出来,土拨鼠的爪子上沾着忆矿的粉末,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耗子是守矿兽,它说夜里会有‘矿灵’从岩缝里钻出来,像萤火虫似的往聚忆窟飘,要是让它们钻进忆核,整个高原的人都会变成‘共忆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他举起块忆矿碎岩,晶体突然亮起,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影阁制服的男人,面容与张楚岚有七分相似,左眼却嵌着颗与晶体相同的黑色义眼,“你看,这矿灵里裹着影阁阁主的意识碎片,比竹傀聪明多了,知道用共忆让人放松警惕,再悄悄吞噬‘本相’。”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剧烈发烫,他的视线穿透黄土层,看见聚忆窟的轮廓: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洞穴,是个被忆矿包裹的巨大空间,洞壁上布满了类似血管的纹路,纹路尽头连接着颗篮球大小的黑色球体——正是忆核,表面的纹路比忆潭的茧子更复杂,隐约能辨认出“影阁·噬忆”的字样,里面蜷缩着无数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义眼闪烁着与忆矿相同的黑光,正随着“共忆”的波动轻轻颤动。
“换了身土腥味的皮囊,还是没改吃人‘本相’的毛病。”张楚岚抓起王也扔来的工兵铲,金光咒在铲头上流转,“以为藏在地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忘了老子的观测者印记专克你们这些藏着掖着的玩意儿?”他顺着忆矿的辐射方向往聚忆窟走,沿途的黄土层不断渗出黑色的矿粉,落在地上化作细小的人影——有哭着找妈的孩子,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有坐在炕头纳鞋底的妇人,都是被吸收的“本相”碎片,正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像群找不到家的游魂。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刀身的记忆纹路在张楚岚身后织成道银网,将试图靠近的矿灵全部兜住:“张楚岚,别碰那些人影!”她的声音混着矿灵的嘶鸣,“这些‘本相’碎片被忆矿污染过,碰了会被强行拉入共忆,要是在共忆里迷失,就会变成新的矿灵。”
张楚岚刚走到聚忆窟的入口,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无数条黑色的矿脉从坑底窜出来,像锁链一样缠向他的脚踝。窟内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黄土高原的厚重,又混着混沌的冰冷:“共忆不好吗?”矿脉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组成个巨大的记忆漩涡,里面翻滚着无数共忆的画面——张楚岚和冯宝宝在龙虎山初遇的雪夜,王也在武当山练拳的清晨,小疙瘩在守村看星星的夜晚,甚至还有影阁阁主在某个平行宇宙种庄稼的画面,“你看,这样大家就能永远在一起,没有隔阂,没有秘密,像一家人一样共享所有时光,不好吗?”
张楚岚的工兵铲停在半空,观测者印记让他看清了漩涡里的破绽:那些共忆的画面都是被剪辑过的——没有他对冯宝宝的隐瞒,没有王也对师门的愧疚,没有小疙瘩对守村的思念,更没有影阁阁主被混沌侵蚀的痛苦,像部被美颜过度的电影,好看却不真实。
“好是好,可惜丢了自己。”他的金光咒化作柔和的光,注入记忆漩涡,“我爷爷说,人这辈子就像捏泥人,得有自己的形状,哪怕歪歪扭扭,也是独一份的。”他看向窑洞门口的冯宝宝,她正用斩魄刀斩断试图爬出门槛的矿灵,记忆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你看宝儿姐,她有自己的固执;王道长有自己的懒散;小疙瘩有自己的天真;就连赵归真那老小子,也有自己的市侩——这些不一样才凑成了咱们,要是都变成一个样,跟忆矿里的影子有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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