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宽敞的休息室内，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定型喷雾与香水混合的气息。
巨大的化妆镜前，灯光明亮如昼，映照出林清雪精致却略显疲惫的面容。
化妆师正小心翼翼地为她调整着发丝，每一缕都力求完美。
经纪人高芳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步履匆匆地在旁边走动，手里拿着一份流程表。
“清雪，这个魅影之夜的品牌活动特别重要。”
“品牌方那边暗示了，如果你这次表现出色，后续的全球代言很有可能就是你的。”
她将流程表递到林清雪面前，语气充满期待。
镜子里的女人，拥有着令无数人艳羡的容颜和地位，此刻眼神却有些飘忽，并未聚焦在自己完美的妆容上。
她看着镜中的倒影，仿佛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几秒钟的沉默后，林清雪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决绝。
“芳姐，我不想去参加这个活动了。”
高芳手里的动作猛地顿住，流程表险些滑落。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清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清雪？”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去的！”
林清雪缓缓转过椅子，正面看向高芳。
她的表情异常认真，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坚定。
“没事，我身上的代言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而且，这个牌子是M国的，我本来就不太喜欢，设计理念和我的风格也不搭。拿不到代言也无所谓。”
高芳看着她这副样子，眉头紧锁。
她了解林清雪，她不是一个轻易任性的人，尤其是在这种重要的工作场合。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实话。”高芳走到她面前，放缓了语气，“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不想参加？”
林清雪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高芳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色，虽然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借口，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清雪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
“行。”
高芳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开始联系品牌方和活动主办方，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去处理，你好好休息。”
化妆师和造型师也识趣地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悄悄退出了休息室。
偌大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林清雪没有回保姆车，而是独自回到了她在天成娱乐的专属办公室。
办公室布置得简洁而雅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象。
她脱掉高跟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她拿出平板，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点开了《星途天籁》的最新一期的视频。
屏幕上，一个个选手登场，带来风格各异的表演。
林川的《爱的承诺》深情款款。
李梦的《热情桑巴》火辣奔放。
何峰的《戏韵江湖》别出心裁。
郭瑶的《回忆的痛》催人泪下。
马俊的《热血节奏》活力四射。
郑悦的《春天的花》清新治愈。
林清雪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偶尔会因为某个精彩的表演而微微点头。
当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走上舞台时，她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徐乐。
当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粤语歌声响起时，林清雪的心跳骤然加速。
《无赖》。
“没有根的野草飘忽的命途。”
“谁像你当我宝什么也做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轻轻陷入了掌心。
这些歌词，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
那些过往的画面，甜蜜的，争吵的，无奈的，决绝的，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记得他曾经也是这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有些赖皮，有些不羁，却总能用最笨拙的方式，给她最真挚的守护。
“在地球唯独你爱我这废人。”
“出错你都肯去忍。”
屏幕里的徐乐微微低着头，灯光勾勒出他落寞的侧脸。
林清雪的眼眶毫无预兆地湿润了。
废人？
她从不觉得他是废人。
他是她生命里最耀眼的光，只是那光芒，最终还是熄灭了。
“为何还喜欢我我这种无赖。”
“是话你蠢还是很伟大。”
歌声里的自嘲与卑微，像针一样刺痛了她的心。
她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他此刻内心的挣扎与愧疚。
他是在对着谁唱？
是在对着过去的自己？还是……对着她？
“何必跟我我这种无赖。”
“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
“但是你死都不变心跟我笑着捱。”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办公桌上。
她捂住了嘴，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
失败吗？
当年的他，意气风发，才华横溢，怎么会是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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