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换药车停在病房门口,金属托盘里的手术剪正在自主开合。林晚秋盯着她口罩边缘的青色血管,那些纹路与白仙图腾的分支如出一辙。
"该换药了。"护士的眼白泛着珍珠光泽,橡胶手套沾满褐色粘液。
林晚秋缩到床角:"我的病历上写着什么?"
"妊娠二十周,双顶径53mm。"护士忽然扯开病号服,林晚秋的腹部浮现出青铜椁的浮雕纹路。冰凉的听诊器贴上皮肤时,里面传出婴儿啼哭与刺猬尖啸的混音。
陈默踹开房门的瞬间,护士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他甩出浸透符水的绷带缠住她的脖颈,病床下方的阴影里突然伸出数十只苍白手臂。
"去冷库!"陈默朝天花板连开三枪,朱砂弹在墙面灼出北斗七星图案。走廊应急灯集体爆裂,黑暗中传来黏腻的爬行声。
停尸柜的金属门渗出冰霜,林晚秋发现每个抽屉把手都挂着铜铃铛。陈默用警棍撬开3号柜,冷气中浮现出二叔的尸体——他的腹腔被掏空,塞满了正在交配的刺猬。
"找左手第三根肋骨。"陈默将黑驴蹄子塞进尸体的口腔。林晚秋忍着恶臭摸索,指尖突然触到刻纹。当她抽出那根泛着银光的肋骨时,整排停尸柜同时震动。
尸柜缝隙渗出黑血,陈默的警用对讲机突然发出电流杂音:"急救室...需要支援..." 这是三天前殉职的老张的声音。
肋骨在林晚秋手中化作青铜钥匙,末端雕刻着枯井的俯视图。陈默突然扯开她的衣领,锁骨处的银色纹路已经蔓延成锁链图案:"有人在催动血契,我们必须......"
凄厉的警报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所有尸柜自动弹开,裹尸袋的拉链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下滑。林晚秋看见隔壁柜子里的尸体正在快速腐烂,露出藏在胸腔的陶罐,罐口用胎发封着符咒。
"闭眼!"陈默将糯米撒向半空。腐烂尸体的声带突然振动,发出二叔的嗓音:"戌时三刻...戌时三刻......"
林晚秋握紧青铜钥匙,尖锐的棱角刺破掌心。血珠滴落的瞬间,冷库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刺猬图腾,所有尸体齐刷刷坐起,腐烂的手指同时指向通风管道。
陈默举枪打碎排风扇,铁皮后面露出条血肉构成的通道。他们爬行时,内壁的肉芽不断分泌腐蚀性黏液。林晚秋的铜铃突然发烫,前方传来铁链拖拽声。
通道尽头是间密室,墙上挂满监测仪器。七具插着输血管的活尸围成环形,中央玻璃柱里泡着个胚胎,脐带连接着青铜椁碎片。林晚秋的腹部纹路开始发光,与胚胎心跳频率完全同步。
"这是换命阵的阵眼。"陈默用匕首割断最近的输血管,黑血喷溅处浮现出他父亲的照片。活尸突然集体转头,输液管如触手般缠住林晚秋的脚踝。
胚胎在此时睁开双眼,玻璃柱表面浮现出血字:【林晚秋 替死】。陈默的配枪卡壳,他竟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警徽上,金属徽章瞬间熔化成液态银。
"以契为证,破!"他蘸着银液在虚空画出符咒。所有仪器同时爆出火花,胚胎发出刺猬般的尖叫。林晚秋趁机将青铜钥匙插进控制台,密室里突然响起二十年前的新闻播报声。
"青石镇水库坍塌事故遇难者增至七人......" 伴随着播音员的声音,活尸面部肌肉蠕动成死者样貌。林晚秋在最后那具尸体脸上看到了陈默的五官。
输血管突然反向抽吸,陈默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林晚秋扯断连接胚胎的脐带,涌出的羊水里漂浮着数百枚银鳞。当第一片鳞沾上皮肤,她突然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脑内回响:"逃出医院......"
通风管道开始坍塌,陈默拽着她坠入下水道。污水里漂浮着人形纸偶,每张纸偶的眉心都点着朱砂。林晚秋的铜铃在此刻震碎所有纸偶,暗渠尽头竟透出老宅天井的月光。
陈默瘫坐在淤泥里喘息,警服左胸的破洞中钻出银白尖刺:"当年七个工匠的怨气附在契约上,我们得找到......"
他的话语被破水声打断。七个无面人从污水深处升起,他们手中捧着林晚秋的胎毛笔,笔尖沾着凝固的脑浆。当首无面人举起毛笔时,陈默突然夺过铜铃塞进她口中。
"咽下去!"他嘶吼着扑向无面人。林晚秋在窒息中吞咽铜铃,腹腔顿时如遭火焚。银色纹路穿透病号服,在皮肤表面形成锁子甲般的鳞片。
无面人发出傩戏唱腔,胎毛笔在墙面画出血契全文。林晚秋的视野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现实中的下水道与记忆里的祭祀现场在此重叠。她看见五岁的自己被按在青铜椁上,母亲正用骨刀割开手腕。
"破契!"陈默的警棍捅穿无面人胸膛,污血化作银针刺向林晚秋。鳞甲自动护主弹开攻击,她额间浮现出完整的白仙图腾,抬手间竟召来阴风震碎所有胎毛笔。
当最后一个无面人化作青烟,下水道突然剧烈震动。陈默咳出带着刺猬胎毛的血块:"契约开始反噬了,必须赶在......"
地面在此时塌陷,两人坠入废弃防空洞。手电光照亮洞壁的抓痕,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组成七个大字:一命换一命。林晚秋摸到后颈凸起,撕下块皮肤发现是张微型生辰帖。
防空洞深处传来铁器摩擦声,陈默突然举枪对准她的眉心:"别动,你背后有东西。"
林晚秋缓缓转头,看见青铜椁正悬浮在离地三寸处旋转,椁身裂缝中伸出无数银白触须。她的腹部纹路与椁内传出心跳产生共鸣,每声搏动都让洞顶震落血雨。
"用肋骨钥匙!"陈默将警棍拧成铜钱剑掷向椁盖。林晚秋抛出钥匙的瞬间,防空洞里响起万千刺猬的哀鸣。青铜椁轰然炸裂,涌出的黑潮中浮现出爷爷的尸身,他手中握着把骨灰混制的陶刀。
当陶刀刺入林晚秋掌心时,所有幻象烟消云散。她躺在老宅祠堂的蒲团上,陈默正在给祖宗牌位更换供香。晨光透过窗棂照亮他后颈的皮肤,那里新长了圈灰白鬃毛。
"护士说你梦游跌进下水道。"陈默点燃的线香腾起蛇形烟雾,"镇长请了省城的风水先生......"
祠堂门突然被撞开,七个浑身长满骨刺的村民抬着担架闯入。担架上躺着具女尸,她的腹部被利爪剖开,肚子里蜷缩着只银白刺猬。林晚秋的铜铃在此时从口中呕出,铃身裹着层正在蜕化的胎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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