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宗祠的铜门环上凝着一层白霜,柳医生哈出的热气在空中结成蛇形。推开门的刹那,浓烈的腐臭味混着线香味扑面而来,天井中央的银杏树下蜷着具人形,月光照在那人后颈,皮肤下凸起的脊椎骨正诡异地左右扭动着。
"柳姑娘来得正好。"神婆蹲在滴水的屋檐下烧着纸钱,铜盆里跃动的火苗竟是青紫色的,"这具尸首是酉时三刻从井里浮上来的,劳烦您给验验。"
柳医生走近时踩到一根枯枝,那声响惊得尸体猛地抽搐。树影里突然窜出一只黑猫,绿莹莹的眼珠子围着她打转。嘴里叼着块暗红布条,柳医生夺过去对着月光细看,分明是裹尸布的一角。
"死者是镇上米店的吴老板。"陈禹从廊柱的阴影里走出来,鞋子上还沾着河泥,"今早有人瞧见他在柳仙冢烧纸船,船里装着..."他突然顿住,从腰间皮囊掏出个油纸包,"装着这个。"
柳医生解开系绳的时候,纸包里的东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七枚青铜钱在掌心排成北斗状,每枚钱孔都穿着截指骨,看粗细竟像是婴儿的。其中一枚铜钱突然滚落,叮叮当当撞在尸体的小腿上。
那截苍白的皮肉突然爆开,溅出的不是血,而是墨绿色的黏液。柳医生举着油灯凑近,只见碎裂的胫骨竟生着蛇类特有的环节构造,骨缝里还粘着半透明的筋膜。
"造孽啊..."神婆用桃木剑挑开尸体的衣襟,露出爬满青斑的胸膛,"你们柳家造的孽,该还了。"
柳医生正要反驳,尸体突然直挺挺坐起。吴老板的头颅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仰,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响动,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细的蛇牙。陈禹的配枪还未掏出,尸体的天灵盖突然迸裂,钻出条三尺长的白骨蛇。
小心!"
神婆甩出一张黄符贴在我额间。那骨蛇在月下泛着磷光,尾椎骨节节爆响,竟生出九根倒刺。陈禹开枪射击,子弹打在蛇骨上迸出火星,没有半点伤害。
"这是蛇仙的蜕骨煞!"神婆往刀身喷了口符水,"取雄鸡血来!"
柳医生冲向供桌时被什么东西绊倒,低头见砖缝里钻出无数白骨手指。供桌上的铜烛台突然倾倒,蜡油滴在装鸡血的陶碗里,腾起股腥臭的青烟。骨蛇趁机缠上陈禹脖颈,尾刺扎向他的太阳穴。
"接着!"柳医生把浸透鸡血的麻绳抛过去。陈禹凌空接住勒住蛇头,骨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浑身冒出了黑烟。神婆趁机将桃木钉刺入蛇尾七寸的位置,那堆白骨顿时散落一地。
油灯照亮吴老板的尸身时,柳医生倒退三步撞在香案上。吴老板全身的皮肤像蛇蜕般皱缩,皮下骨骼清晰可见——206块人骨全部变异成蛇骨结构,盆骨处长出条萎缩的尾椎骨。
"二十年前那夜,你祖父带着七口棺材进山。"神婆用烟袋锅子拨弄蛇骨,"他们在柳仙冢挖出个青铜樽,樽里泡着七颗活蛇头。"
陈禹突然拽过柳医生的左手,拇指用力摩挲她新出现的蛇形胎记:"柳姑娘可知道,你们族中女子代代活不过四十?"
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柳医生想起母亲临终时抓着她的手腕,指甲掐进那处胎记:"祠堂井里...有东西在等..."她咽气时窗外闪过道青影,瓦当上盘着的石蛇雕像淌下了血泪。
神婆从怀里取出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地旋转:"蛇仙当年被柳氏先祖剥皮抽筋,怨气化成了地缚灵。你们每代长女都是它的容器,等到第七个..."
"第七个怎样?"柳医生攥紧解剖刀,刀刃上映出自己泛青的眼睑。
廊下突然狂风大作,纸钱灰烬聚成个人形。那影子抬手摘下面上灰雾,露出张与柳医生八分相似的脸。她脖颈处有道环形疤痕,开口时涌出黑水:"七代而终,肉身化蛇。"
陈禹突然向灰影射击,子弹却穿体而过。那影子飘到柳医生跟前,腐烂的手指戳向她的心口:"好妹妹,我在井底等你..."
雄鸡的报晓声撕破夜幕。灰影尖叫着消散了,留下了满地蠕动的蛆虫。神婆的罗盘"咔嗒"裂成两半,她独眼里流出血泪:"明日酉时,开棺验骨。"
柳医生在停尸房熬到东方既白。吴老板的尸首用浸过朱砂的麻布裹着,仍止不住渗出黑水。卯时三刻,守夜的老张头突然撞开门,怀里抱着个陶罐:"柳大夫!井里...井里捞出这个!"
罐口封着层蜡,揭开时窜出一股腥风。泡在药酒里的竟是具胎儿尸骸,尾椎骨处长着截蛇尾,蜷缩的手掌心里攥着片青铜残片,上面刻着"柳"字。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老张头牙齿打战,"那晚考古队从柳仙冢回来,你祖父抱着个陶罐进了祠堂的地窖..."
柳医生摸着陶罐内侧的抓痕,突然想起阁楼密室里那具干尸怀里的青铜匣。胎儿的指骨突然"咔"地伸直,指着她身后。水盆里映出个倒影——穿白衣的女人正趴在我背上,长发垂落处皮肤泛起蛇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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