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厂的铁皮屋顶在午后暴晒下发出“咔嗒”热胀声,我蹲在林婉儿标出的“禁言”二字旁,撬棍插进地板缝隙时,铁锈混着腐土味直窜鼻腔。李明抱着摄像机蹲在三步外,镜头抖得像筛糠:“柱儿,这地板缝里长的青苔咋是紫的?跟血池的水草一个色!”
撬棍吃劲的瞬间,地板“咔嚓”裂开条缝,露出底下青石板的一角,板面上刻着的“禁”字边缘渗着暗红,像是用舌尖血混着生石灰描过。林婉儿的青铜罗盘突然立起,指针垂直指向地面,她素白旗袍下摆沾着的废厂灰尘,此刻竟聚成七个跪坐的人影。
“李明,递手电筒。”我擦了把汗,撬棍在掌心磨出红印,“照石板缝。”
强光打下的瞬间,青石板上的七个小人像显形,每个都双手抱喉,颈间刻着模糊的工牌纹路。林婉儿的桃木剑轻点石板边缘:“是1966年被灭口的七个工人,”她指尖划过“禁言”二字,“厂长用他们的舌尖血画阵,把冤魂封在地基当人柱。”
李明突然指着石板角落:“看!有指甲印!”他的摄像机拍到石缝里嵌着半截指甲,边缘焦黑,“像是被人用牙咬下来的……”
林婉儿从袖中取出四根桃木钉,钉帽刻着桃花纹:“北马仙门的定魂桩用兽骨,我们南派用桃木,”她冲我眨眼,“借你点血开阵?”
不等我回答,剑尖已划破我食指,血珠滴在罗盘中央,她轻喝:“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桃木钉应声射向石板四角,钉入时发出“嗡”的颤音,像敲在生锈的铁门之上。
“起!”
青石板应声翻开,露出底下三尺深的石棺,棺盖刻着与地面相同的“禁言”二字,缝隙里卡着半片蓝布,布料边缘焦黑,正是李明在铁门上发现的同款。林婉儿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在棺盖上画出北斗轨迹:“陈宇,用通灵玉简照棺盖!”
玉简刚贴近石棺,棺盖突然震动,七个跪坐小人像的眼睛竟泛出青光,工牌上的“冤”字在玉简光里流动,像活过来的墨汁。李明突然干呕:“柱儿,这味儿比我奶的腌菜缸还冲……”
我摸出在镇图书馆影印的县志残页,1966年那段记载在玉简光里显形:“七月十五,七名工人夜访厂长室,次日全员失踪,保卫科张广林同日失联。”残页边缘的批注是爷爷的字迹:“禁言阵,阴山殿借文革之乱布的人柱煞。”
“张广林没被灭口。”林婉儿用桃木剑撬开棺盖一角,腐木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是唯一逃出去的,却被割了舌头——”她指向石棺内,七具骸骨的舌骨处都有刀痕,唯独棺角多了个布包,“看,这是他藏的证据。”
李明举着摄像机凑近,布包上绣着褪色的保卫科标志:“柱儿,包上有血字!”他声音发颤,“‘厂长私扣工资,证据在锅炉房’……”
林婉儿突然从帆布包掏出冰镇矿泉水,易拉罐“啵”地拉开:“喝吗?”她递过来,旗袍领口沾着的石棺灰被汗水洇开,“南派弟子下墓必备,比你们北马仙门的符水好喝。”
我接过灌了口,凉意在喉间炸开:“你怎么知道证据在锅炉房?”
“羊皮卷上的阵图,”她晃了晃腿上绑着的羊皮,“人柱阵的生门在‘言’字缺口,对应锅炉房方位。”她突然指着石棺内的骸骨,“每个工人的工牌都缺了角,唯独张广林的完整——他把自己的工牌留给冤魂当引魂物。”
李明突然指着棺盖内侧:“有刻字!”强光手电照去,“还我舌头”四字刻得歪歪扭扭,笔画间嵌着细小的骨渣,“是用牙齿刻的吧?”
仙骨令突然在胸前发烫,我摸出从废厂玻璃柜拿到的张广林工牌,贴在棺盖刻字上,令面的胡三太爷虎影突然凝实,工牌照片上的耳垂痣与石棺内骸骨的耳骨印记完全重合。
“张广林的工牌是阵眼。”林婉儿的罗盘指针指向工牌,“当年他把自己的血滴在工牌上,让冤魂借牌显形,所以监控里的无头鬼差总扛着麻袋——”她指向石棺内的骸骨摆放位置,“麻袋里装的是工友的舌头,他想凑齐舌头破阵,却被厂长追上灭口。”
李明突然指着石棺角落的布包:“柱儿,布包在动!”
我刚要伸手,林婉儿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桃花剑已出鞘:“阴煞在借尸还魂!”剑尖点在布包上,布料应声裂开,露出里面泛黄的账本和七枚断舌,每枚舌尖都刻着“冤”字。
“李明,拍账本!”我扯开账本,第一页盖着1966年厂长的私章,“每月克扣的工资都记在这儿,最后一页……”
话没说完,石棺突然发出闷响,七个骸骨的手臂同时抬起,指向锅炉房方向。林婉儿的罗盘“当啷”落地,她盯着我镇魂铃:“陈宇,你的铃铛在震!”
镇魂铃的《夜上海》调子突然响起,却混着含混的呜咽,像是无数舌头在蠕动。我看见铃心映出锅炉房的画面,生锈的烟囱底部有块活动砖,和鬼差记忆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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