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栖敢确定,在他踏入这处道观之时,并没有这杯热茶。
果真是幻境吗?
可他是何时陷入幻境,又是如何被牵引进来的?
感受着热茶的香气,靳时栖却只是扫了一眼,并未喝下,衣袖遮掩下的手指重重掐了掐腰间的软肉。
能感受到疼痛。
靳时栖并非没有见识过幻境,通常来说,幻境总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只要被发现一处虚假,就能很轻易破解。
但靳时栖就像是陷入在现实与幻境之中,他能感受到此时状态的不对劲,却找不到出去的生路。
马成亮当初也是陷入这种幻境了吗?
“看来小友为了我这九仙观,下了不少功夫。”
靳时栖没喝茶,藏在经幡后看不清面容的老者也并未恼怒,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
靳时栖低头看去,他分明藏起来的报纸,却在口袋中漏出一角。
但他也注意到老者话中的字眼。
“您是这九仙观的观主?”
靳时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碎。
若老者答应,那么他与那具玉白骷髅少不了关系,甚至...骷髅重新化作人,他也不是没见过。
你是黄真人,亦或是黄裳?
老者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我今日有缘,小友,何必如此针锋相对,不如论道,你也可唤我一声道友。”
蒲团在靳时栖身前出现,他扫了一眼,并未抗拒,直接坐了上去。
从一开始,黄真人就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牢牢把控谈话的走向。
“论道?那晚辈献丑了。只不过若是晚辈赢了,还请您为一事解惑。”
靳时栖端坐于蒲团之上,身形笔直如松,如墨长发随意散落。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膝上,指尖微微蜷曲。
“便...以此物为赌注。”
说罢,他便将半张羊皮纸取出。
微微抬眼,额前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滑开,那双瞳孔在昏黄的光线下骤然变化,原本漆黑的瞳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暗金色,如同融化的金属。
黄真人难得沉默,片刻后便取出另半张羊皮纸。
果然,猜对了。
靳时栖垂下眼帘,暗金色的光芒渐渐隐去,嘴角微微勾起,带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无论是五狱劫复杂的杀人手法,还是眼前毫无破绽的幻境,似乎都在遵循一种格外繁杂的框架逻辑——
因果。
李水根杀人是“因”,被水银灌体便是“果”。
周鑫家暴是“因”,被金属贯穿身体是“果”。
圭瑶害死自己的孩子是“因”,从高楼坠下是“果”。
万物需有因果,才能保证劫主不染尘埃,无系世俗。
为此,他想要得到靳时栖手中的半张羊皮纸,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使得天秤两端平衡,他才能屹立其上而不倒下。
哎呀,似乎猜到第二条升仙规则了呢。
靳时栖仍旧端坐于蒲团之上,垂落的黑发如同未研的松烟墨,姿态从容,平静中透着亘古的寒意,仿佛方才那一瞬的侵略性与危险只是错觉。
隔着无数经幡,二人开始论道。
“古人有云,尸解者当如蝉留壳,夫尸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练蜕也,躯质之遁变也,不知小友如何看待尸解仙?”
尸解仙,便是指道士得道后遗弃肉体而仙去,或只假托一物遗世而升天,恰好言中了报纸上的那尊白玉骷髅。
黄真人的声音像一条冰凉的蛇,顺着经幡的纹路游走,话音未落,道观内的经幡无风自动,他投落在墙上的影子也开始扭曲变形,仿佛一条蜕皮的蛇在挣扎。
“晚辈看来,蝉蛹破土要在丑时,强留形骸如同夏蝉越冬,违了四时更替,真正的尸解仙,当如这蝉蜕知了无声。”
靳时栖垂眸看向茶汤中的自己,分明还是以往的模样,却多了几分惨白之色。
不知何时,茶盏迸开蛛网般的裂纹,长发发梢的冷光愈发幽深,像古玉沁出的寒气。
“果真是年少气盛,伶牙俐齿。那小友如何看待十八年前的玉白骷髅?身已死,却留神韵,慈悲而威严。”
墙上的影子不知何时从蛇化作龙,扭曲着张开血盆大口,一步一步蚕食阴影。
“高人坐化,或许有些道理,但留下的皮囊还剩什么?无非是恶业,带不走的欲望,贪嗔痴念。”
最后一缕茶烟散尽,案上只余半盏冷茶,墙上扭曲的影子彻底破碎,重新化作人影。
胜负已分。
哪怕感觉到道观内的气压骤然降低,靳时栖都丝毫不慌。
他此行,至少知道“劫主”并非法力无边,只要有限制,就有生路。
一阵寒风掠过,经幡后的羊皮纸缓缓飘至靳时栖手中,与另外半张缝合在一起。
他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图案,却是微微蹙眉。
是一堆繁复的符文,还有扭曲的符号,并没有直接写出成仙的三个要求。
“之前小友言说解惑,还请讲。”
老者的声音不悲不喜,丝毫看不出输掉半张羊皮纸的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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