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退去的第七日清晨,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老村长裹紧了身上那件破旧却洗得干净的棉袄,一步一步,缓缓登上临时营地的土坡。
他伫立在坡顶,目光深邃而凝重,望向远处那片被泥浆肆意涂抹得斑驳不堪的村落。
晨雾弥漫,像一层轻纱,将整个村子笼罩其中,祠堂残存的飞檐突兀地从雾霭中刺出,恰似一把折断的剑,诉说着曾经的沧桑与苦难。
“今日巳时三刻,东南风起。” 牛爱国不知何时来到了老村长身旁,他身上裹着王婶精心缝补过的旧棉袄,棉袄上的针脚密密麻麻,每一针都饱含着温暖。
此刻,他的睫毛上凝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声音坚定而清晰地说道,“宜动土。”
三十几个青壮汉子早已在泥地上集合,他们不停地跺着脚,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意,那跺脚声此起彼伏,仿佛是一首充满力量的战歌。
脚边,铁锹和箩筐整齐地堆成了小山,在这清冷的晨光中,散发着坚韧的气息。
瘸腿张叔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往手心呵了一大口热气,那热气瞬间在冷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眷恋与不舍,喃喃说道:“祠堂东墙下还埋着我爹的烟袋锅,那可是他老人家一辈子的宝贝……”
“先救活人再顾死人!” 铁柱猛地把麻绳往肩头一甩,露出那只被泥石流残忍削去半截尾指的手,那残缺的手指仿佛在诉说着灾难的残酷。
他的眼神中透着果敢与坚毅,大声说道,“我家粮仓底下压着三石黍米,要是能刨出来,那可够咱们撑一阵子的!”
众人沿着泥浆冻结的田埂前行,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陷入那冰冷刺骨的泥沼之中。
牛爱国走着走着,脚下突然踩到了半截门匾,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耕读传家” 四个鎏金大字已然裂成两半,被冰碴子紧紧裹着,在这一片荒芜中,宛如一块风干的砚台,承载着往昔的荣耀与记忆。
当众人来到村口,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与震撼。
老槐树斜插在泥潭里,曾经繁茂的枝叶已不复存在,根系裸露在外,像一根根惨白的白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王木匠看到这一幕,眼眶瞬间湿润,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
他颤抖着双手,从树根缝隙里小心翼翼地抠出一个核桃木鲁班锁,那是他亲手给夭折的儿子做的周岁礼,此刻,这小小的鲁班锁承载着他无尽的思念与悲痛。
“分三队!” 老村长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用手中的拐杖在泥地上用力划出一道道沟壑,声音洪亮而坚定地指挥着,“一队清主街,二队挖粮仓,三队……” 老人的声音突然哽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三队收拾祠堂。”
牛爱国毫不犹豫地跟着铁柱走向粮仓。
倒塌的梁柱横七竖八地交错在一起,形成了狰狞的爪牙,仿佛在阻挡着人们前行的脚步。
从梁柱的缝隙里,渗出一颗颗霉变的谷粒,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当铁锹重重地碰到仓门铁锁时,牛爱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预言画面:仓梁将在半刻钟后二次坍塌。
“等等!” 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铁柱的胳膊,神色焦急地说道,“用绳索从西北角吊起横梁。”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但看着牛爱国坚定的眼神,还是将信将疑地照做了。就在众人刚刚完成准备工作的瞬间,仓顶 “轰隆” 一声轰然塌落,扬起一片尘土,原本众人站立的位置,此刻已被碎木完全掩埋。
铁柱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冷汗,他望向牛爱国的眼神中,又一次充满了敬佩与感激,恭敬地对这个少年鞠了半躬。
正午时分,暖阳洒在大地上,却依旧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
牛爱国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蹲在祠堂废墟前。
香案已经断成了三截,像是被命运无情地折断,而牛家老祖的画像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只是画像上被泥浆染出了一道道斑驳的泪痕,仿佛老祖也在为这场灾难而悲痛落泪。
“东南角五步,地砖下。” 牛爱国突然开口,声音在这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
正在清理碎瓦的汉子们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迅速循着他指的方向挖去。
没挖几下,竟然真的起出了一个密封的陶瓮。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陶瓮时,发现里面装着全村的族谱与地契,这可是村子的根啊!
老村长颤抖着双手,捧起陶瓮,眼眶湿润,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光绪三年发大水时,先祖就是这般藏契书的……”
傍晚收工时,牛爱国早已精疲力竭,他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每走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
但他凭借着自己的预言能力,帮助村民们找到了七户人家的祖传器物,修正了三次危房清理路线,甚至还从鸡圈废墟里扒拉出一个完好的腌菜坛子。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发现,却给了村民们莫大的希望与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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