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在离开老宅前，还在想老太太的那番话。
在她印象里，她一直没怎么变过，在老太太的嘴里，却是和变了一样。
就像这么些年在沈家一样。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那些佣人对她的态度却是极尽厌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等亦媚细想，她在网上下的车到了。
亦媚对好车牌号，上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再低头打开手机，斟酌着回谈司消息，把自己陪老太太的事说了一遍。
谈司没回。
亦媚便收了手机，安安静静坐回家。
隔天，亦媚重新整理了电商部离职人的资料，便在手机上一一联系人。
好在这么多年经营的感情还在，那些人虽然躁动，但没有吵着闹着，一定说要离职了，只是说等于她回来再看看。
亦媚轻呼一口气。
这次盛世的风头持续了两三天。
因为没有后续问题，还有一直在压流量，很快就从热搜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他一些民生新闻。
而整个公司也仿佛重新进入正轨一样，静悄悄的。
亦媚看着手机屏幕里谈司对话框的信息，手指无意识往上翻了翻。
目光恒在谈司发来的文件上。
指尖无意识在屏幕上点了点，她最终还是开口问了：过两天有没有空请你吃饭？
谈司：？
亦媚一阵脸热，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样有点过分，但到手的机会，她一点都不想放弃。
唇线轻微抿作一条直线，手指敲敲打打：你可以和顾澈一起来，也可以叫上你那群朋友，上次在壹号公馆，是我没有调整好心情，就当赔罪了。
谈司：你在利用我。
亦媚纠正：我是请你吃饭。
谈司轻轻晒笑一声，看着盈盈闪光的屏幕，没说什么。
亦媚见状，又斟酌打下几个字：如果你不想，我们也可以单独吃。
谈司手指微微屈起，有一下没一下点着膝盖。
他略抬起眼睛，看向正在面前鬼哭狼嚎的顾澈，稍稍偏过头，看向一侧坐在那捧着手机专心致志回消息的郑楠，提起唇角开口：“你女朋友请你吃过饭吗？”
郑楠还没开口，旁边听见动静的顾澈挤着坐过来，挤眉弄眼：“没有。”
他又说：“我听他回回哭诉那么久，人利用他利用的那是个无情无义，不仅不请吃饭，就连给他买的祈福符都是义乌九块九批发的。”
郑楠涨红了脸，“你懂什么。”
顾澈：“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懂女人呐——”他直言直语：“一点都不给你花心思的女人，肯定对你没想法。”
谈司挑了挑眉，目光看向旁边的郑楠。
郑楠满眼愤怒，可想到过去的桩桩件件，他愤怒也没什么用，停顿几秒，身体又慢慢萎靡下去了。
谈司慢慢坐直身体，目光扫过一眼手机屏幕。
亦媚担心他不答应，直接CALL个电话过来。
谈司半坐起身，“出去接个电话。”
顾澈：“你哪里来的电话？”
“郑楠没有人请吃饭，不代表我没有。”谈司戏谑散漫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随后目光看向旁边的顾澈，像是随口一提道：“对了，你们家那个无人驾驶做得怎么样了？”
顾澈是向来不管公司的事的，听见谈司问话，思索了好大一会，半晌说：“我不知道，听说还在做吧，过会帮你问问？”
谈司看着手里正在发烫的手机，浅淡应了一声。
旋身快步走出包厢。
这里的隔音做得相当好，即便里面再怎么鬼哭狼嚎，在包厢外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谈司走到风口的位置，手指一滑。
亦媚声音跃出：“我请你到安回斋吃一顿，怎么样？”
“想贿赂我？”谈司漫不经心地回答。
亦媚不是个擅长遮掩的人，何况，这话的目的都说出来了。
说：“一半一半吧，有一半是我真想请你吃。”
谈司嗤笑。
亦媚眼睛也不眨，继续说：“吃完我们可以去央金那边看看，听说是大平层，你打算怎么装修？”
“沈大小姐能讨好我到这份上，不容易。”谈司不走心地说：“不过我也不是为了女人能够抛弃兄弟的，而且是先前各种对我放狠话的女人。”
他这是在寒碜她。
亦媚问：“那你想要什么？”
谈司咬字嚼音带着一股不明显的京腔味：“你自己想。”
亦媚还想说什么，谈司已经把电话挂了。
沸反盈天的背景音里突然出现一声‘沈总。’
谈司散漫直起身，目光直勾勾往走廊尽头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沈淮序被众人拥簇着从暗淡的光影里走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高挑的异域风情的女人，似是察觉到谈司的目光，斜斜往过来一眼。
视线对上的片刻，气氛刹那有些微妙。
谈司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沈淮序和跟在自己周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些人没有跟过来，他一个人走了过来，站到谈司面前，目光虚虚垂落。
“你应该很得意。”
谈司回看他，眉头挑了一下，“我得意什么？”
沈淮序目光往自己身后高挑的女人瞥了一眼。
谈司跟着望过去。
女人微微朝谈司含蓄点头。
认识，但不太熟。
谈司绅士点了点头，回头再看向沈淮序，眼神里笑容明淌，“大舅哥，你想把亦媚踢出局来解决我和她婚约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安韫的事你倒是找上我了。”
沈淮序淡淡说：“安韫说了。”
谈司‘哦’了一声，问：“她说什么了？”
双手闲适插兜，他站在沈淮序面前，脸上的笑容顷刻落下来，极其冷淡的看向沈淮序，上前两步，身影相互叠加的瞬间，更像是在厮杀。
针尖对麦芒。
谈司歪了歪头，言辞款款，更加扎心：“——大舅哥，你怎么能判断她说的话就是真话呢。”
他：“而且，这对你不是好事嘛，沈家没有破产，还能正常运行下去，还是说，你想沈氏破产很久了。”
沈淮序骤然眯起眼睛，嗓音凛冽：“替我向你大哥问一声好。”
谈司正要开口。
沈淮序淡淡说：“他上次提议的项目，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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