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雪消融后的寒气还在衣襟上凝结成霜，彭羽指节上的医道金纹却在灼烧般发烫。
他盯着贯通天地的青色光柱，那些沉浮的青铜残片正以违背天地法则的姿态重组，兽爪轮廓擦过光柱边缘时，竟将虚空撕开蛛网状的裂痕。
"坎位七步，震宫藏煞。"顾瑶突然扯住他袖口，指尖点在光柱映在地上的卦象投影，"这些青铜片拼合的顺序，分明是颠倒的二十八宿......"
话音未落，两人脚下的灵石台阶突然化作流沙。
彭羽揽住顾瑶腰肢暴退，背后青铜兽爪拍落的罡风将他的束发玉冠震得粉碎。
飞扬的青丝间，他瞥见光柱深处有锁链状的金光在游走——正是先前缠绕在他们灵力中的医道秘纹。
"接着！"彭羽甩出三枚青铜古币，钱币在半空拼成残缺的罗盘。
当顾瑶接住的刹那，罗盘中央腾起的青色火焰竟与光柱产生共鸣，将方圆十丈崩塌的灵石重新凝成八卦阵图。
顾瑶踉跄着跌进阵眼，肩头伤口溢出的血珠悬浮在半空，凝成与青铜残片相同的爻象。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卦纹在借我的灵力补全阵法！"
"所以方才合击术法的纠缠不是意外。"彭羽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金纹锁链顺着血符攀上光柱，"有人在三百年前就布下这局，等着医毒双修之人来当阵眼钥匙——"
青光暴涨的瞬间，他看清顾瑶瞳孔里映出的景象。
那些青铜残片拼合出的根本不是巨兽，而是盘踞在光柱中的千手药王像，每只手掌都捏着不同的炼药法诀，其中三只手的姿势赫然是他们彭家《九转还魂针》的起手式。
"小心！"
顾瑶的惊呼与锁链崩断声同时炸响。
彭羽旋身将人护在怀里，背后袭来的青铜手掌拍碎十八重护体金光，却在他吐血的刹那突然收势。
飞溅的血珠落在药王像眉心，竟让整个光柱泛起妖异的红芒。
"原来如此。"彭羽抹去嘴角血迹，突然低笑出声。
他握住顾瑶颤抖的手按在药王像底座，那里浮现的经络图正与她腕间跳动的毒脉完美契合，"瑶儿，想不想玩把大的？"
光柱吞吐的芒焰将顾瑶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她望着彭羽从乾坤袋中取出的青铜药臼。
这件取自上古医仙洞府的法宝表面布满龟裂纹，此刻却在青光中渗出琥珀色的药汁，沿着灵石台阶蜿蜒成八卦爻象。
"用神农鼎碎片当诱饵？"顾瑶按住他正在结印的手，伤口处的卦纹突然刺痛，"你确定能承受反噬？"
彭羽指尖的金纹锁链已经缠上药臼，闻言挑眉笑道："当年老祖宗能用九十九道医脉困住药王残魂，我为何不能......"话到一半突然闷哼，药臼中腾起的青焰竟顺着金纹烧向他心口，在白衣上烙出狰狞的兽首图案。
顾瑶立刻并指斩断那缕青焰，却发现自己的灵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注入药臼。
悬浮的青铜残片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光柱深处浮现的千手药王像竟做出拈花微笑的表情。
"就是现在！"
彭羽暴喝声中，顾瑶袖中飞出七枚封穴银针。
针尖刺入药王像七窍的瞬间，整个秘境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息。
足够彭羽将燃烧的药臼拍进光柱核心，金纹锁链如蛛网般裹住即将成型的青铜巨兽。
地脉震颤中，顾瑶看见彭羽的瞳孔变成琥珀色。
他周身盘旋的已不是医道金纹，而是与光柱同源的青色卦象，那些纹路正疯狂吞噬着药王像的力量，将他额间的道印染成血色。
"以毒为引，逆转阴阳。"彭羽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抬手间崩碎的青铜残片尽数没入他掌心，"瑶儿，该收网了。"
顾瑶甩出的缚灵索却突然转向，在彭羽惊愕的目光中缠住他手腕。
她嘴角溢血却笑得明媚，周身浮现的毒纹与光柱共鸣："傻瓜，没发现我们的灵力早被调包了吗？"
药王像轰然炸裂的刹那，彭羽在纷飞的青铜碎屑里看见顾瑶瞳孔深处——那里浮动的不是卦象，而是彭家禁地里那盏锁着先祖残魂的引魂灯花纹。
顾瑶踉跄后退时绣鞋正踩在崩裂的灵石边缘，青玉簪坠落的脆响中，彭羽手臂已横贯过她腰间。
玄色广袖卷着药香扫过鼻尖，她整个人撞进滚烫的胸膛，耳畔垂落的金丝流苏缠上对方染血的衣襟。
"当心巽位裂隙。"彭羽低沉的嗓音震得她后颈发麻，掌心金纹锁链如灵蛇般缠住坠落的青铜残片。
他指尖拂过顾瑶发间沾染的星屑时，突然发现那缕乌发不知何时缠住了自己衣带。
顾瑶仰头要说什么，唇瓣堪堪擦过他喉结。
悬浮在四周的血珠突然折射出绮丽虹光，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映在无数青铜镜面。
她眼尾那抹绯色比彭家禁地的朱砂符还要灼人，连带着方圆十丈崩裂的灵石都染上桃花雾气。
彭羽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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