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头看着沈毅和程艳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豁出去了。有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了……”
他拿起桌上的粗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像是给自己壮胆，然后才缓缓道出当年的隐情。
“当年，厂里决定进口水果，我和老厂长亲自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选定了侨汇贸易。他们报价合理，手续齐全，我们还特意考察了他们的仓库和冷链运输，都挺不错的。”
合作了几个月，进口的芒果、菠萝，质量好，价格也合适，厂里效益也好起来了。”说到这里，袁其致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似乎回到了几年前。
“可好景不长啊……”袁其致语气一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没多久，一批芒果在江市海关被扣了，说手续有问题，怀疑走私，要调查。这一查就是近1个月，芒果都烂在海关仓库里了，损失惨重！第二批菠萝和芒果也一样，全烂了！厂里亏了不少钱。”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嗽了几声，老伴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袁其致摆摆手，缓过劲来继续说道：“老厂长气得不行，带着侨汇贸易的老总去找江市海关的领导理论。回来后，老厂长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把桌子都拍烂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过。”
沈毅和程艳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看来这背后果然有猫腻！
“第二天，侨汇贸易就单方面终止了和我们的合作。老厂长后来跟我们说，那些海关的领导根本就不是为人民服务，就知道为自己捞好处！他们故意卡着我们的货，还暗示我们去找另一家贸易公司——郡城贸易，说他们‘手续更全’。”
袁其致说到这里，语气里充满了愤慨和无奈。
“郡城贸易？”沈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之前查过，法人姓李。
“对，就是郡城贸易。他们报的价格比侨汇贸易贵了一倍多！简直就是抢钱！但厂里生意还得做啊，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跟他们合作。老厂长也因为这事，气得病了一场，没多久就提前退休了……”袁其致说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毅低头快速地记着笔记。
程艳冰则关切地问道：“袁叔，您还记得当时江市海关的领导是谁吗？”
袁其致眯着眼睛回忆了片刻，缓缓吐出三个字：“何敬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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