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油诡影
苍梧镇的夜幕被浓稠如沥青的雾气吞噬,路灯在雾霭中晕染出病态的昏黄光斑,宛如垂死者涣散的瞳孔。李承道师徒三人踩着潮湿得发腻的青石板前行,道袍下摆扫过墙角凝结的墨绿青苔,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仿佛无数虫子在啃噬布料。前方,火葬场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呜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师父,血腥味。"林婉儿突然拽住李承道的袖口,声音像绷紧的琴弦。她脖颈处的黑色丝巾被夜风吹起一角,露出若隐若现的暗红色咒印,宛如一条蛰伏的小蛇。赵阳握紧腰间的桃木钉锤,铁护腕在夜光下泛着冷芒,肌肉因警惕而紧绷:"第七具尸体就在里面?"
推开通往停尸间的门,刺骨的冷气裹挟着福尔马林与腐肉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李承道摘下玄色眼罩,左眼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血迹,宛如干涸的沟渠。当阴阳瞳缓缓睁开,整个房间瞬间被幽蓝的光芒笼罩——那些蒙着白布的尸体下,无数细小的黑影正在蠕动,仿佛皮肤下藏着数不清的活物,将白布顶出诡异的弧度。
"别碰!"李承道猛然抓住赵阳伸向尸体的手,但还是慢了一步。年轻徒弟的指尖刚触到死者手腕,沥青状的黑纹便如同苏醒的蜈蚣,顺着他的皮肤飞速蔓延,所到之处,铁护腕下灼伤的皮肤腾起阵阵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
林婉儿迅速咬破食指,鲜血滴落在空中,她以血为墨,快速画出三道血符。符咒化作红光缠绕在赵阳手臂,黑纹发出滋滋声响,如同被烫到的虫子,不情愿地缩回尸体体内。李承道弯腰捡起滚落在地的半块青铜牌,梵文在他瞳孔里诡异地扭曲变形:"这不是标记,是镇压...有人故意把邪物放了出来。"
"我去查档案!"林婉儿转身时,银质梳妆匣从袖中滑落,掉出的旧照片飘到李承道脚边。泛黄的合影里,年轻女子穿着火葬场制服,怀里抱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那眉眼与林婉儿如出一辙,仿佛时光在此刻重叠。
档案室里,霉味浓重得几乎能凝成实体。林婉儿的指尖划过布满灰尘的档案柜,直到"陈素琴"三个字刺入眼帘。母亲的工作记录停在1998年7月15日,注销原因栏写着潦草的"意外身亡"。当她抽出这份文件,一张皱巴巴的便签飘落:"婉儿快跑,别相信穿白衣的人——妈妈"
突然,背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林婉儿猛地转身,银簪抵住来人咽喉。老管理员周伯举着双手,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白处爬满蛛网般的红丝:"别杀我...我知道真相。"他的工牌在剧烈颤抖中晃出"周有德"三个字,正是档案里记录的母亲同事。
然而话音未落,周伯的瞳孔突然扩散成诡异的黑色,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他张开嘴,浓稠的尸油从喉咙喷涌而出,瞬间包裹住林婉儿的银簪,尸油的恶臭味让人作呕。李承道破门而入时,正看见周伯的脸像融化的蜡油般变形,皮肤下青灰色的腐烂组织逐渐显现。
"镇尸符!"李承道甩出三道符纸,符纸在空中猎猎作响。却见周伯的身体突然炸裂,尸油溅在墙上,竟组成了复杂的梵文符号。赵阳挥起桃木钉锤砸向符号,墙面轰然倒塌,露出后面布满血手印的暗门,每一个血手印都像是无声的控诉。
暗门后的景象让三人血液凝固。数百个玻璃罐整齐排列,里面浸泡着婴儿尸体,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白色。每个罐底都沉着沾血的青铜碎片,宛如沉睡的恶魔。林婉儿踉跄着扶住架子,其中一个罐子突然剧烈摇晃,婴儿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空洞的瞳孔里映出她惊恐的脸。
"这些都是月圆夜出生的孩子..."李承道捡起地上的日记本,残缺的纸页上写满癫狂的字迹:"尸油为引,童魂为祭,长生不老药..."最后一页画着完整的青铜牌图案,旁边用血写着"7月15日,最后祭品",血迹已经发黑,透着不祥的气息。
林婉儿的脖颈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疼痛,黑色丝巾被咒印的红光撕碎。李承道瞳孔骤缩——那咒印分明是青铜牌上梵文的变形。就在这时,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焚化炉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混着铁链拖行的声响由远及近,仿佛地狱之门正在打开。
"躲起来!"李承道将两人推进通风管道,自己则抽出桃木剑。当他转身面对走廊,十二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从浓雾中浮现,他们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尸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扭曲的笑容:"找到你了...最后祭品..."
通风管道里,赵阳握紧林婉儿冰凉的手,铁护腕下的伤口渗出黑血,在管道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林婉儿望着管道壁上模糊的血手印,突然想起母亲便签上的警告。而此时在火葬场顶层,场长办公室的落地镜前,穿白西装的男人转动着完整的青铜牌,镜面倒映出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婴儿轮廓,正张着嘴贪婪地吸食着他周身的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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