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羊毫
梅雨如丝,将江南小镇裹进青灰色的雾帐。「墨香斋」毛笔铺的雕花木门饱吸雨水,木纹肿胀得如同溃烂的伤口。伙计阿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铜环在他汗湿的手中滑腻得抓不住,指缝间渗出的冷汗混着雨水,顺着门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昨日那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三支新制的羊毫笔管,竟渗出暗红血珠,宛如垂死之人的血泪。血珠坠落在宣纸上,晕开蜿蜒的轨迹,像极了蚯蚓在泥浆中挣扎扭动。此刻,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木门。
"吱呀——"腐朽的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前厅里,檀木笔架上的羊毫突然集体震颤,蘸满墨汁的笔头齐刷刷转向阿福。他瞳孔骤缩,未及反应,最顶端的毛笔"啪嗒"落地,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墨迹如活物般蠕动,渐渐化作歪斜的字迹:还我命来。
工坊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阿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手中油灯"哐当"落地,火焰腾起幽蓝的光。掌柜陈墨瘫坐在制笔台前,七窍涌出黑血,嘴角还挂着凝固的血泡。他右手死死攥着一支未完工的羊毫,笔杆上暗红符咒在幽蓝火光中诡异地扭曲蠕动,仿佛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陈墨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墙上骇人的影子——数十支毛笔悬浮空中,笔尖组成狰狞的羊头轮廓,羊角上还挂着血丝。
三日后,朱漆大门贴上封条。隔壁糖画摊的小囡正舔着糖稀,忽然指着毛笔铺,奶声奶气地说:"娘,昨儿半夜我看见毛笔自己在窗户上写字,写的是......"话没说完,母亲慌忙捂住她的嘴,眼神惊恐地扫过封条上的朱砂印,拉着孩子匆匆离去,脚步声在雨巷中渐行渐远。
第二章 道士入局
玄色油纸伞在雨帘中破开涟漪,李承道踏着积水走来。灰布道袍下摆沾满泥浆,布料上深浅不一的污渍,诉说着他漫长的游历。左手握着的桃木剑,刻满云雷纹,剑柄缠着的红绳已褪色成淡粉色,绳结处还残留着细小的齿痕——那是二十年前,他从狼口救下的女童,用乳牙咬出的印记。如今,女童早已不知去向,唯有这褪色的红绳,还系着那段记忆。
林婉儿蹦跳着跟在身后,紫色劲装外罩着件不合身的蓑衣,宽大的下摆拖在地上。腰间宝剑穗子上系着枚铜钱,被她摩挲得发亮。那是去年在城隍庙,她和人赌掷骰子赢来的彩头,总爱得意地向人炫耀:"这可是财运的象征!"
"师父快看!"林婉儿突然扯住李承道的衣袖,指向街边茶棚。三个书生围坐一桌,桌上摆着支断成两截的羊毫,笔杆裂痕处凝结着暗红物质,像是干涸的血迹。"听说陈掌柜为取上等羊毫,"其中白面书生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恐惧,"专门雇人去黑羊村活剥羊皮,那些羊惨叫了整整三夜......"
李承道的瞳孔骤然收缩。十年前昆仑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他亲眼目睹金矿矿主为求产量,活埋了三十个矿工。矿洞深处爬出的黑影,将矿主拖入地底时,矿主绝望的惨叫至今仍在他耳边回荡。他摩挲着桃木剑上的符文,沉声道:"今晚子时去探探。带上镇魔铃和引魂香。"
林婉儿立刻来了精神,从包裹里掏出个油纸包,兴奋地说:"我在集市买了桂花糕!"见李承道挑眉,她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捉鬼嘛!"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李承道盯着糕点包装纸上的羊头图案,眼神变得幽深。这个图案,与他记忆中昆仑山矿洞壁画上的标记如出一辙,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第三章 凶宅惊魂
更鼓声惊飞檐下夜枭,李承道将最后一张符咒贴在「墨香斋」外墙上。符咒上的朱砂在夜色中泛着暗红的光,宛如凝固的血。林婉儿踩着他的肩膀翻过高墙,落地瞬间,只觉脚下一滑,踩到团黏腻的东西——竟是团未干的羊血,五指宽的血痕蜿蜒向工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
"小心!"李承道的桃木剑擦着林婉儿耳畔刺出,三支飞射而来的毛笔被剑气削成碎末。笔杆中喷出黑色雾气,在空中凝成三只羊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工坊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百十来支羊毫漂浮在空中,笔尖滴落的不是墨汁,而是粘稠的血水,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林婉儿的宝剑挽出剑花,斩断两支袭来的毛笔。断口处涌出黑色雾气,凝成细小的羊头,张开嘴便咬向她的剑穗。她手腕翻转,剑穗上的铜钱甩出清脆声响,烟头瞬间消散。李承道咬破指尖,在符纸上画出血咒,青光闪过的刹那,所有毛笔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墙角暗格里,一本血迹斑斑的账本正微微发烫。林婉儿翻开泛黄的纸页,手指在"黑羊村"三个字上停顿:"师父,这里的采购记录......"她突然僵住——每笔交易日期旁,都画着相同的羊头符咒,符咒的眼睛处,还有暗红的指印,仿佛有人曾用鲜血将其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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