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祁牧本就虚抱着许浅,但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担心有更致命的碎块砸下,因而放松了脚下。
事故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那个问题所在:他们的脚下,不正是下一层楼的天花板吗?
怀里骤然一空,祁牧的手臂慢了半秒,直接抱了个空。
但他的反应速度奇快,抱空的瞬间,便第一时间向下看去,发现了墙角地上那个骇人的洞口,以及洞口旁边正在快速消失的铁丝。
没有丝毫犹豫,他扑过去,抓住了铁丝的末端,在铁丝被许浅全被带走前,他还飞快地将末端的铁丝在手上绕了两圈,牢牢缠在自己的手上。
下一秒,铁丝耗尽,他就被许浅下坠的重量给拽向了地面那个破碎的缺口。
大楼的二十三到二十六四层是娱乐区,打通了接近二十米的空间,建造出一个游乐场,他们前几天才在这里玩过。
这几层仅靠几根承重柱支撑,加上卫生间的角落又常年被水浸泡,又有地震来临,种种因素下,祁牧和许浅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看上去最为安全的地方,发生了塌陷。
正是知道这一点,祁牧才不顾一切地拉住了许浅,要是从接近二十米的高度摔下去,她必死无疑。
在他也即将被许浅带下去的前一刻,祁牧伸出脚,勾住了旁边的水管,硬生生止住了两人下坠的趋势。
只是从下坠到停滞的突然间动作,所有的力量都作用在祁牧手腕捆绑的铁丝上,是极其恐怖的,米粒细的铁丝瞬间就嵌入到了祁牧的手掌中,和一把刀砍在了他手掌的骨头上,没有区别。
剧痛,蔓延至四肢,最后深入骨髓,只这一下,祁牧就感到眼前一黑,但他的脚,还是死死勾住了水管,暂时保住了他们的命。
下坠停止,许浅惊魂未定之时,竟感到有水渍滴在了自己头上。
她抬起头,这才看见,那哪里是什么水渍,而是祁牧手掌上流下的鲜血!
那只手掌,已经被鲜血所覆盖,而大量鲜血顺着铁丝,一路留到了她的头上。
“祁牧!”她喊道,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她抓着的,是铁丝末端连接的测量器,测量器表面凹凸不平,一只手握住刚刚好,而祁牧,则是将铁丝缠在了自己的手上,在两个人体重的加持下,米粒粗的铁丝,就是一把能够切割开手掌的利刃!
“不要说话,我拉你上来!”祁牧的声音也在打颤,主要是疼的。
因为许浅下坠的力量,他也被带到了塌陷缺口的上面,整个上半身都被带了出去,仅有一只脚勾在水管上。
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将自己的身子拉出去,他不把自己弄上去,更没有机会救下许浅。
铁丝已经深入到他的手掌中,死死勒在他手掌的骨头上,一动不动时,疼痛就已经让人难以忍受,一旦再用力,就真的是“钝刀子刮骨”了。
但他在上面,看得更清楚一些,下方的游乐场因为地震,所有高一点的建筑都已倒塌,所有的残骸混乱地叠在一起,随着尚未停止的地震而不断变换着位置。
光是许浅的正下方,就有数个尖锐凸起的残骸,祁牧怎么能放手?
闭了闭眼睛,祁牧催眠着自己,那只捆着铁丝的手现在并不属于他,那只是一个机器,他正在使用的机器。
刻骨的疼痛,只不过是幻觉!
另一只手放在缺口的旁边,两只手和勾住水管的脚一起用力!
“啊——”
就连祁牧自己,也不知道这声吼叫,到底是在给自己打气,还纯粹是因为太疼了需要发泄。
终于,他成功将自己的上半截身子撑回到这一层楼的水平面之上,只是光完成这一件事,他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所浸透,那只缠着铁丝的手,更是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仅靠胳膊的力量拽着。
汗液混着血水,尽数滴在许浅的身上,也刺穿了她的心,跟着祁牧一起在滴血。
许浅不顾胳膊和手臂的酸痛,一直仰着头,看着祁牧,尽管一直拽着那个不大的测量器,她也快要撑不住了。
但她不能说,说了,除了让祁牧更加慌乱外,没有任何意义。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袭来,祁牧闷哼一声,再一次趴在了缺口处,眼神,竟有些涣散了。
一滴血滴在许浅的脸上,让她瞪大了眼睛:“祁牧,祁牧你怎么了……”
这滴血,不是从祁牧的手掌流出,而是来自他的背部。
这一次的声音,许浅也听得一清二楚,是某个重物砸在祁牧背上的声音。
祁牧闭上眼睛,没有回应,他身上那件白皙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所染红。
眼见祁牧被砸得几乎失去了意识,手上力量放松,正在被一点点拉进缺口,许浅露出了一缕苦笑,她知道,自己应该做出选择了。
松手,祁牧人还在上面,至少还有活着的希望,不松,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起摔下去的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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