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我俩正式决定都不要孩子。”
顾霄身体有问题，才七岁，就进出医院一百多回。
父母觉得耗不起，经常吵架，今天终于走到了诉讼离婚这一步。
试管出生，爸爸不乐意抚养。
而妈妈多次试管，结果爸爸出轨，小三怀孕，还疑似男胎，她心如死灰，也不愿意要孩子。
一下子，顾霄成了甩不掉的包袱。
七岁的他被审判长抱在怀里，嘴唇发白，茫然无措。
发烧、呼吸道感染、支气管炎、支气管肺炎、小儿肺炎、消化不良、腹泻、呕吐、湿疹、痱子、荨麻疹。
闻裕安觉得他从小体弱多病，是个累赘，把他甩给白汾苑。
白汾苑也不想要，干脆丢他在医院不管不顾。
面对再次病重的顾霄，医院选择了报警。
闻裕安：“我确定不要。这孩子血缘上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他身上一堆毛病，死又不死，活又活不好，一天到晚住医院，我本来还想指着他给我养老，你看看，他这样子以后生孩子都困难，活着就是浪费我钱。”
他扭头看白汾苑，“白汾苑，他可是你亲生的，你真要这么狠心，当着孩子的面就把事情做那么绝吗？”
“我狠心？”白汾苑哭红了眼，气得浑身发抖。
“难道不是你不能生，你跟你妈才作天作地死活要我做试管吗？要不是你们全家逼我生！我能生出他这个病秧子吗？！
我拼死拼活生出来，生完你们家说不管就不管，你出轨找小三，怀了孩子就想不管我们死活，我告诉你闻裕安，你想得美！”
闻裕安恼羞成怒，“凤娟能怀，就你不能，明明就是你不能生，还联合医生来骗我，你个歹毒狠心的女人，那野种你不要就丢了，别想甩给老子！”
场面混乱，被审判长叫停。
感觉到抱自己的手在收紧，顾霄停下哭泣，小手安抚般拍了拍审判长的背部。
他闭紧双眼，小声问道：“我要被送去孤儿院了吗？”
审判长摸了摸他湿润的眼尾，没有说话。
最终，孤儿院没去成，顾霄被判给了没有血缘关系的闻裕安，妈妈则需要按时给抚养费。
因无正当理由拒绝履行抚养义务，怕构成遗弃罪要坐牢，也怕审判长不准他们离婚，双方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判决。
……
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就到顾霄十八生日。
他手上拿着通知书，不知道应该跟谁分享。
看了眼手机。
弹出来的四条信息，三条是闻裕安的断亲发言。
[试管生下你，是我跟你妈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作为男人，虽然年轻时，不愿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但后来我为了给你弟弟积福，也算顺利把你抚养长大了。]
[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正是自己养活自己，展翅高飞的时候。如你所说，自你出世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认真照顾你，帮到你。]
[所以，我跟你亲妈想法一样，不求你今后赡养我们，只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也别去觊觎属于你弟弟的东西。]
[你弟弟考了个很好的大学，为了他，我跟你许阿姨决定要搬家了。这些年我每个月给你八百块，你亲妈每个月给你五百，加起来也有不少，我们不欠你的。以后也别再联系我了。]
顾霄看着属于父辈那代人略微文绉绉的话，回了句，“你确定你家耀祖不是别人的种吗？”
发现被拉黑，他红了眼眶，却假装无所谓地耸耸肩。
顾霄眨了眨眼，眼里的泪花尽数化开。
“过成这样，是我活该吗？你们不想要我，我还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他抹了一把眼睛，将伤心转化成怒气。
电话声响，他接起。
“喂？”许是声音带着点哭腔，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开口。
“是我，妈妈。”
白汾苑又顿了一下，“我可能要跟你林叔叔去首都发展，不确定以后还回不回来。”
顾霄：“所以呢？你想带我一起去？”
白汾苑没吭声。
顾霄眼泪再一次涌出，嘴上却风轻云淡地道，“你要去就去，又不带我去，还特意告诉我做什么？”
说难过是不可能的。
可难过有什么用？
当初他是白汾苑多次试管都要拼命生出来的孩子，可现在他已经变成外人，成了纠缠她们的人了。
上次住院欠了不少钱，刚刚才拿月底工资还上。
没人给钱了，接下来要怎么活？
现在不是打脸充胖子的时候。
顾霄懂事后就很少示弱低头，第一次服软，原以为最后一次钱，不会太难要。
“你，可以给我打点钱吗？五百就好。我知道我成年了，这次给的钱我下个月一定还你。”
白汾苑迟疑了很久。
她声音压得很小：“你林叔叔最近投资出了点问题。”
顾霄握紧手机，强装镇定，“没事，我其实手里还有点，只是怕出意外，想跟你多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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