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冶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等到了沈烨，更没想到再见时，她比原来还要狼狈。
沈烨摔在地上，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度以及香味，警惕的她，再无力地睁开了眼睛，灯光夺目，她有些不确定。
“顾，栖冶？”嗓音沙哑无力，像是好几天没有喝过水一样。
没等顾栖冶回应，沈烨重重闭上了眼睛，手腕处红灯闪烁，伴随女人担心呼喊的声音。
“这边已经全部拿下了，416、416，你还好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顾栖冶听到这问题，不知道416是什么，但在沈烨手腕上，应该是在喊她，转瞬间，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低吼着摘下那腕表：“她不好！”
随手丢到角落，双手用力把沈烨抱起往床边走。
不知是不是摔坏了，表在落地刹那没了声音。
看着鲜血淋漓的沈烨，顾栖冶双眼不由变红，有些手足无措地拿起手机给樊凌打电话。
清晨天刚亮，黑西陵四周充斥浓雾，细细簌簌的声音在屋外响着。
沈烨被声音惊醒，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大脑一瞬宕机，嘈杂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单手撑着床沿转头朝窗户看去。
顾栖冶正在挪动院子里的枯树枝，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沈烨已经醒了。
沈烨看清是谁，眼底露出一丝意外而迷茫的神色，昨天正是任务快结束的时候，可内部出现叛徒，导致她带领的小队险些覆灭。
她被人一路追杀，逃回黑西陵，昏迷之际是看到酷似顾栖冶的人，但没想到真是他。
正在思考，手边突然被什么蹭了下，沈烨低眸看去，见是之前两只猫，唇瓣轻抿，下一秒忍不住咳嗽起来。
院内顾栖冶听到声音，立马放下东西跑进屋里，见沈烨醒了，眼中露出一抹喜悦，迈步往里走：“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沈烨双手撑着床坐起来，余光瞥见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以及包扎好的伤口，抬眼冷冷地凝望着他。
顾栖冶见状立马解释：“你的衣服都是血，不换不行，但昨晚找不到其他人，我就给你换了外面的。”
昨晚想找樊凌过来，却发现他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周围也没有认识的人帮忙，他无奈之下才动手。
沈烨对谁换的衣服不在乎，闭了闭眼，略显无力道：“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准你进这间房子的？”
“我……”
不等顾栖冶解释的话说出来，沈烨语气笃定：“是樊凌对吧。”
顾栖冶张开的嘴，泄气般闭上，站在原地，长发松散在后背，眼里闪现无措。
“滚。”沈烨单手抓住黑猫的脖子朝顾栖冶面前丢，语气冰冷：“带着你的东西滚出这里。”
说完重新躺下。
顾栖冶不动：“你现在需要人照顾。”
“你也不想我动手把你丢出去吧，顾先生。”
最后三个字比之前还要冷，几乎把两人关系直接降到冰点。
顾栖冶垂眸不语，抱起两只猫走出去。
听到关门声，沈烨睁开眼，又闭上。
可还没睡着，门再次被悄咪咪推开，生怕被人听到一样，动作很轻。
沈烨猛地睁开眼，转过身，四目相对，心中蹿起一股无名火，正欲说话。
顾栖冶举起手里的箱子，遮住自己的脸，语速极快：“我下单，我需要你帮我，这里是定金，事成之后，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沈烨看着银色箱子，想也没想地拒绝：“不接。”
顾栖冶紧了紧双手，思索再三，柔声道：“你说过只要我需要，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帮我的，沈小姐不会忘了吧。”
沈烨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之前不是说不求回报，是你欠我的吗？现在什么意思？
打不死的蟑螂，赶不走的流氓？”
“我……”顾栖冶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是流氓，一时哑口无言，抿紧嘴唇，眼里闪过无奈：“我只能说人是会变的，而且这件事，除了你，我没办法找别人。”
沈烨眼眸微眯：“顾家不是已经帮你解决干净了吗？顾先生难道连守家都不会？未免太弱了点。”
再次被质疑，换作别人顾栖冶连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不会有，可在沈烨面前，只有无奈和无法反驳：“所以才想请你帮忙，条件你开。”
闻言，沈烨没再说话。
房间里安安静静，依稀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沈烨翻身坐起。
顾栖冶作势要上前，被沈烨抬手制止。
“要帮什么，说。”
话是自己说的，命是他救的，沈烨还是无法冷漠的当没发生过。
顾栖冶紧绷的神经因她这话舒展，瞳仁发亮，嘴角露出浅笑。
沈烨错开目光，淡淡道：“我不一定会帮。”
顾栖冶激动的心瞬间平静，笑了笑，把来这里的其他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沈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觉得他疯了。
“你让我一个黑西陵的人，帮你找黑西陵的人报仇？”
顾栖冶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已经能预料到沈烨后面可能会骂自己或者驱赶自己的样子了。
“很为难吗？”
沈烨脸上挂着一抹冷笑，眼神逐渐冷冽：“很为难吗？！你觉得呢？我生活在黑西陵，跟他们就算不熟，但你让我去害他们，这现实吗？”
“我没有让你害他们，我只是想知道当年跟我爷爷联系的人是谁。”顾栖冶嗓音清亮，瞳孔里翻涌出意思痛苦和悲楚，攥紧箱子的手逐渐泛白：“在顾家，我爷爷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这一刻，沈烨从顾栖冶身上看到了破碎悲凉的感觉。
顾栖冶也不曾把这一面裸露在其他人面前，但在来之前樊凌模棱两可地说过沈烨随她父亲，嘴硬心软，所以他想试试看。
万一成功了呢？
良久，顾栖冶迟迟得不到沈烨的回答，心瞬间跌入谷底，猜测没有戏，犹豫要不要换个理由时，沈烨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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