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之眼”捕捉到的、源自墟核内部的求救信号,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盟约高层引起了剧烈震动。然而,还未等萧追与他的智囊们制定出详细的应对策略,另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直接牵动他心弦的事情,发生了。
星图上的陌生光点与熟悉的道韵。
这一日,萧追正于“源初王座”之上,通过“法则共鸣网络”审视着盟约疆域的全息星图,推衍着那加密通讯的源头。突然,在星图边缘,一片被标记为“亘古荒漠”、几乎从未有生命迹象的废弃星域中,一个微弱却异常稳定的光点,毫无征兆地亮起。
这光点并非星辰,也非任何已知的舰船信号。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极其隐晦,却带着一种……让萧追灵魂深处都为之悸动的熟悉感!那是一种道法自然、逍遥物外,却又隐含着一丝仿佛勘破万古寂寥的沧桑意韵。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体内那融合了起源与归墟之力的混沌源初之力,竟在此刻微微躁动,与那光点产生了一种微弱的、跨越了无尽星海的共鸣!
“这种气息……” 萧追猛地从王座上站起,眼神锐利如剑,死死盯着那个光点,“是……《自然经》的意韵?!难道是……”
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源自母亲偶尔提及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杨道生! 他的父亲!
万载之前,与母亲萧月仙一同离开剑域,漫游宇宙,最终却因某些不为人知的误会而分道扬镳,自此独来独往,不知所踪的父亲!
他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在这片被归墟威胁的宇宙中?在这个关键时刻现身?
“逍遥舟”与道法自然的极致。
没有丝毫犹豫,萧追心念一动,身形已从万剑神山消失,下一刻,便直接撕裂虚空,出现在了那片“亘古荒漠”星域。
近距离观看,那光点的真容更加清晰。那并非战舰,而是一叶仿佛由青翠欲滴的先天灵竹编织而成的……扁舟!扁舟之上,并无任何符文闪烁,也无能量护罩,就那么自然地悬浮于死寂的星空中,与周遭的环境完美融为一体,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舟首,站着一位青袍道人。
他面容看上去不过中年,眉宇间与萧追有五六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与超然。他长发随意披散,背负一个古朴的朱红色葫芦,手中并无兵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却仿佛与整片星空法则交融,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却又和谐自然的感觉。
正是失踪万载的杨道生!
他看着骤然出现的萧追,眼神复杂无比,有欣慰,有愧疚,有难以言喻的激动,最终都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追儿……你长大了。也……走上了与我们截然不同的路。”
萧追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万载的隔阂、童年的缺失、对父爱的复杂情感,在这一刻汹涌而来。但他早已不是当年的稚童,而是执掌一界、直面归墟的源初剑帝。他压下翻腾的心绪,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父亲。万载不见,别来无恙。”
万载谜团与分道扬镳的真相。
父子二人并未急于寒暄,杨道生直接将萧追请入了那叶名为“逍遥舟”的扁舟之内。舟内自成天地,有山有水,有日月星辰虚影流转,道韵盎然。
“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问。”杨道生斟了一杯清茶,茶香竟能滋养神魂,“当年我与你母亲离开剑域,并非单纯的云游。我们很早就察觉到了宇宙底层法则的异常,一种趋向于‘终结’的衰败气息在弥漫。我们称之为‘寂灭之劫’,也就是如今你们所说的‘归墟之暗’。”
他眼中露出追忆之色:“我们一路追寻线索,探寻对抗之法。月仙性子刚烈执着,她认为,唯有以绝对的力量,开辟新天,定义新序,才能抗衡终结。她与剑无尘道友的理念更为接近,倾向于‘构筑’与‘守护’。”
“而我……”杨道生顿了顿,饮尽杯中茶,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坚持,“我参悟《自然经》至深,认为宇宙生灭,本有其道。‘寂灭’亦是大道一环,强行对抗,恐适得其反。我主张‘顺应’与‘引导’,寻其根源,化解其戾气,使其重归自然循环,而非以力破之。”
“为此,我们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在一次探寻某处太古遗迹时,我们发现了一缕被封印的、极其纯粹的‘寂灭本源’。月仙欲将其彻底封印或摧毁,而我则认为,这是理解‘寂灭’、乃至引导其‘转化’的关键,主张深入研究……争执之下,我失手……险些让那本源失控,波及月仙……”
杨道生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虽最终未酿成大祸,但信任已出现裂痕。她觉得我过于理想化,罔顾苍生安危;我认为她过于激进,不懂天道循环。那之后……我们便分开了。我自觉无颜见她,也无颜回剑域,便驾驭这‘逍遥舟’,独自游历宇宙边缘,寻找那所谓的‘自然化解’之法,这一找,便是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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