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麟握着笔的手开始发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看见”了那个世界,而是那个世界,原本就该按照他记忆里的样子发展。可不知道为什么,剧情被打断了,而他,成了唯一记得“真相”的人。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主治医生张教授的声音,“家麟,方便进来吗?”
赵家麟连忙把笔记本塞回抽屉,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张教授。”
张教授走进病房,在椅子上坐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刚才小林说,你今天有点情绪波动?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家麟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张教授:“张教授,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送进来?除了我说的那些‘幻觉’,还有别的原因吗?”
张教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病历本,翻了几页,缓缓开口:“家麟,你还记得2023年3月12号那天发生的事吗?”
2023年3月12号……赵家麟皱眉思索。那天是他的剧本《苍兰诀》第一次和投资方开会的日子,也是他情绪崩溃,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日子。
“我记得。”他点头,“那天我在会上,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还泼了投资方咖啡。”
“不止这些。”张教授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那天会议结束后,你独自留在会议室,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保洁阿姨进去打扫时,看见你趴在桌上哭,嘴里反复念着‘小兰花对不起’‘东方青苍对不起’。她想叫醒你,你却突然站起来,冲到窗边,说要‘去找他们’,差点从楼上跳下去。”
赵家麟浑身一震,心脏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他完全不记得这些事,可张教授的话,却让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他站在二十层高楼的窗边,楼下的车水马龙像蚂蚁一样小,耳边似乎真的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喊他“赵家麟”,还有个冷冽的声音在说“别跳”。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家麟,我们知道你压力大,也知道你对这个剧本很上心。”张教授合上病历本,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可你要明白,剧本里的世界是虚构的,那些角色都是你创造出来的,不是真实存在的。你不能把自己困在里面,明白吗?”
“他们是真实存在的!”赵家麟脱口而出,声音有些激动,“张教授,我真的能看见他们,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小兰花很善良,她会为了保护别人牺牲自己;东方青苍看起来冷漠,其实心里很在乎小兰花。他们经历了很多苦难,还没来得及好好在一起……”
“赵家麟!”张教授的语气严肃起来,“你冷静点!我知道你不想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可你这样下去,永远都没办法出院,永远都没办法回到正常的生活!”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在耳边回荡。赵家麟看着张教授严肃的脸,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相信。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下来:“对不起,张教授,我刚才太激动了。我会好好配合治疗的。”
张教授见他态度缓和,脸色也柔和了些:“这就对了。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只要你好好吃药,好好接受治疗,很快就能出院,重新开始写剧本。”
张教授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病房里再次只剩下赵家麟一个人,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梧桐树,心里翻江倒海。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前世那样,乖乖吃药,乖乖“配合治疗”,等着那些画面和记忆慢慢模糊,等着自己变成一个麻木的老人,在精神病院里终老。他必须做些什么,必须找到和那个世界联系的方法,必须让小兰花和东方青苍,拥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可是,该怎么做呢?
他回到床边,打开抽屉,拿出那本写着《苍兰诀》大纲的笔记本。指尖划过纸页上“小兰花”“东方青苍”的名字,他突然想起,前世他在精神病院的最后一年,曾经在一本旧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报道——2023年6月,城郊的一座古庙里,发现了一块刻着奇怪文字的石碑,石碑上的图案,和他梦里小兰花司命殿里的壁画一模一样。
当时他只当是巧合,可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巧合。
他立刻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这是医院允许病人使用的老年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不能上网。他翻出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李哥”的号码。
李哥是他的大学同学,现在在一家报社当记者,人脉很广。前世,李哥曾经来看过他几次,后来因为工作忙,联系就渐渐少了。
赵家麟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几声,很快就被接通,李哥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哪位啊?”
“李哥,是我,赵家麟。”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李哥惊讶的声音:“家麟?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你在医院还好吗?我前几天还想抽时间去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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