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咬了咬牙。他知道那地方肯定凶险万分，可现在他没有选择——食物已经吃完了，雪豹和黑麟兽证明这片区域并不安全，或许那道金光里藏着生机。他撕下巨狼骸骨上最后一块还算完整的皮革裹在身上，又把小狼塞进怀里焐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金光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金光的源头，空气就越温暖。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下面墨绿色的苔藓，甚至能看到零星的嫩芽顶破冻土。石昊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伤口在这种温暖的气息里竟然开始发痒，那是伤口愈合的征兆。
“这是……灵泉？”
穿过一片松林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山谷中央有一汪冒着热气的泉眼，泉水呈现出罕见的淡金色，刚才那道金光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泉眼周围生长着许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有的叶片上滚动着露珠般的光点，有的花朵绽放时会发出细碎的嗡鸣。
更让他震惊的是泉眼边的景象——十几具庞大的兽尸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就有刚才那头黑麟兽，它的三只犄角全被折断，胸口有一个碗大的血洞，显然是被一击毙命。而在泉眼的正中央，一个穿着兽皮裙的少女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根晶莹剔透的骨笛。
少女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墨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发梢沾着几片金色的花瓣。她的皮肤在金光的映照下白得近乎透明，握着骨笛的手指纤细却稳定，刚才黑麟兽胸口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这根骨笛贯穿的。
“你是谁？”石昊握紧了怀里的断骨。这少女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她身上没有凶兽的戾气，却让他比面对雪豹时更加警惕。
少女缓缓转过身。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像最深的夜空，瞳孔里倒映着泉眼的金光，看起来既神圣又妖异。“石村的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不该来这里。”
“我迷路了。”石昊没有放松警惕，“这里是你的地方？”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泉眼。泉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那些围绕着泉眼生长的奇花异草也开始枯萎。“他们快到了。”她突然说，将手里的骨笛递给石昊，“拿着这个，往东南方走，那里有片红松林，能躲过这一劫。”
石昊犹豫了一下。他不明白这个陌生的少女为什么要帮自己，但骨笛上散发的温润气息让他觉得安心。就在他接过骨笛的瞬间，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远处传来密集的破空声，像是有无数支箭矢正在射来。
“快走！”少女推了他一把，自己则转身走向泉眼中央，“告诉石云峰，守好祖地的青铜鼎，别让他们找到轮回草。”
石昊抱着小狼，攥着那根骨笛冲进了密林。他不敢回头，却能听到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某种奇异的兽吼，那声音不像是任何他知道的凶兽，更像是……某种金属摩擦的锐鸣。
骨笛在掌心微微发烫，似乎在指引着方向。他按照少女说的朝着东南方奔跑，怀里的小狼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对着身后的方向低吼。石昊的心沉了下去，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过来，那东西的速度极快，脚下的积雪被踏碎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钻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屏住呼吸。追来的是三个穿着黑色甲胄的人，他们的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拿着造型古怪的长矛，矛尖闪烁着幽蓝的光。
“那丫头片子果然藏了东西。”其中一个黑衣人瓮声瓮气地说，“刚才的骨文波动是从这边传来的。”
“搜！”另一个人简洁地命令道，长矛在雪地里划出刺耳的声响。
石昊将小狼按在怀里，死死咬住嘴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像在敲鼓，骨笛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烫伤他的手心。突然，怀里的小狼猛地挣脱出来，对着那三个黑衣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完全不像幼狼的叫声，倒像是某种上古凶兽的咆哮。
黑衣人的动作顿了一下。领头的那个人缓缓转过身，青铜面具对着石昊藏身的灌木丛：“出来吧，小东西。”
石昊知道躲不过去了。他握紧骨笛，慢慢从灌木丛里走出来。雪光落在青铜面具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他突然注意到这些黑衣人的甲胄上都刻着相同的图案——一个扭曲的“骨”字。
“骨文师？”石昊的声音有些发颤。村里的老人说过，骨文师是能驾驭上古符文的强者，最可怕的是他们能抽取凶兽甚至人类的骨髓来炼制骨文。
领头的黑衣人发出一声冷笑，长矛突然指向石昊的胸口：“把你手里的骨笛交出来，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石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骨笛在掌心转动了半圈。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村长教过的话——搬血境的修士虽然不能凝聚骨文，却能通过特殊的呼吸法调动气血。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记忆里的方法调整内息，果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涌向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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