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煞镜的青光落在那把锤子上,锤头突然发烫,映出赵铁匠爹的虚影:他站在铁匠铺前,对着刚打出的镰刀哈气,检查钢火;他把赚来的钱分成三份,一份家用,一份修工具,一份接济穷人;他临终前,攥着赵铁匠的手说“钱是赚不完的,良心丢了,就找不回来了”——这些被遗忘的嘱托,像把无形的尺子,量出了现在的偏差。
“错了就改,锤子还能打出好东西。”老婆婆把自己的秤递过去,“你看这秤,秤砣是铁的,心也得是铁的,才能称出公道。”
公正石的黑气在这一刻剧烈翻涌,无数倾斜的衡镜影像从黑气中冲出,像要把所有试图扶正的人都绊倒。陈砚让市集上的商贩都来说说自己“最亏的一笔买卖”,不管多小。
“我给张奶奶称白菜,称多了半斤,没要她钱,她后来总给我送咸菜,比半斤白菜值多了。”卖菜的小伙子挠着头说。
“我卖布时,把瑕疵品挑出来便宜卖,有人说我傻,可现在他们都只买我的布。”布庄的掌柜笑着说。
“我爹以前给人修鞋,收了钱却多缝了几针,说‘这样耐穿’,现在那些人还带着孩子来修鞋。”修鞋匠拍了拍工具箱。
随着这些话出口,公正石上的主衡镜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裂缝开始愈合,倾斜的镜面缓缓放平。周围摊位的衡镜也跟着摆正,秤杆上的星重新变得清晰,像无数只明亮的眼睛。那个卖假酒的贩子不知从哪冒出来,抱着酒坛跪在地上,说“我把钱都退回来,以后再也不骗人了”;赵铁匠把重新淬火的锄头送给发小,发小接过锄头,说“以后还找你打农具,这次我盯着你做”。
老婆婆的菜摊前排起了长队,有人说“就信您的秤”;老茶馆里坐满了人,掌柜的笑着续水,说“今天茶水免费,算给大伙赔个不是”;孩子们围着诚信碑,用小手擦掉碑上的墨汁,露出底下“张老实”“李公道”的名字,念得奶声奶气。
离开公平集时,老婆婆送给他们一把新磨的秤,秤杆上的星像嵌着的碎钻。“衡镜说,谢谢你让它明白,公平不是不赚钱,是赚得踏实,花得安心,就像这秤,两头平了,心里才舒服。”她望着重新平稳的衡镜,镜面映出市集的热闹,像幅活起来的画,“就像这公平集,既有讨价还价的烟火气,也有童叟无欺的规矩,两样都有,才算没白在这世上做回买卖。”
马车继续前行,前方的路被初秋的凉风扫过,路边的高粱红了穗,沉甸甸地低着头,像害羞的姑娘。远处的山谷里,传来采菇人的歌声,婉转悠扬,带着丰收的喜悦。纳煞镜的镜面中,一片被迷雾环绕的山林正在缓缓显现,山林里的树干上挂着能映照方向的“引镜”,这些镜子能照出迷路者的归途,镜中会出现回家的路,越是心焦,镜面越模糊,越是平静,路径越清晰,当地人称之为“归林谷”。传说归林谷的引镜能让人找到回家的路,却在最近频频失灵,镜中映出的路弯弯曲曲,甚至通向悬崖,不少采菇人在山里迷了路,连最熟悉地形的向导都叹了口气,说“这林子像活了似的,故意绕人”。
“是‘迷踪煞’在作祟。”一个背着竹篓的采菇人告诉他们,“上个月有个探险队进谷,说要找传说中的宝藏,在引镜上乱刻乱画,说‘路是人走出来的,不用这破镜子’,从那以后引镜就不对劲了。现在连白天都能听见山里有哭声,像是迷路的人在喊娘,听得人头发都竖起来。”
纳煞镜的青光中,归林谷的景象愈发清晰:山林里的引镜果然一片混乱,有的镜面映出悬崖,有的照出深潭,有的干脆一片空白;雾气比别处浓,白蒙蒙的,能见度不足三尺,雾气中隐约有无数个岔路口,每个路口都挂着相似的路标,让人分不清真假;探险队留下的绳索和工具扔在引镜旁,上面刻着的“征服自然”四个字在青光中格外刺眼,煞气正顺着这些刻痕钻进引镜,让归途变成了迷途。山林深处的“望乡台”——一块能眺望谷外村庄的巨石,台上的主引镜已经被雾气完全笼罩,镜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风吹过的呜咽声,像迷路者的啜泣。
“不是林子在绕人,是‘急着找路’的慌心在自己绕自己。”陈砚望着望乡台的方向,“引镜的本质是‘照见归途’,不是‘替人走路’。它映出的路,其实是你心里记得的方向,越是慌乱,越记不清来时的脚印;越是平静,越能想起关键的标记。探险队的狂妄像把斧子,砍断了人与山林的默契,他们忘了‘敬畏自然’的老理,才让迷踪煞有了可乘之机。就像那些迷路的采菇人,他们总想着‘赶紧出去’,却忘了听鸟叫辨方向,看树皮认南北,这就是引镜在悄悄提醒——不是路丢了,是你忘了怎么找路。”
阿竹的铜镜里,归林谷的引镜突然闪过一丝清晰的光,镜中映出个老向导的画面:他年轻时迷路,靠着听泉水声找到出路,说“水往低处流,跟着水声走,总能到平地”;他教徒弟认苔藓,说“北边潮,苔藓多,南边干,苔藓少”——这些被慌乱掩盖的智慧,像山林里的路标,只要静下心就能看见。“与自然相处的智慧比急躁管用。”阿竹的眼睛亮起来,“迷踪煞能制造虚假的路,却骗不了顺应自然的本能。就像那个老向导,就算引镜失灵,他也能靠着树影判断时间,跟着虫鸣找到水源。这些藏在经验里的稳,就是引镜最想照出的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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