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银叶突然在雨水中爆炸,化作无数个匿名ID,钻进学校的监控系统。老槐树上的刻痕开始闪烁,“默默”的名字正在变淡,像被雨水冲刷的粉笔字。老太太手里的白发银叶突然卷曲,叶脉里的“默默”被乱码覆盖,像被病毒感染的文件。
“他们在攻击所有物理载体!”陈风的银羽在雨中织成光网,将监控摄像头罩住,“不只是网络,连石碑、刻痕、银叶都要删除!”
守种鸦们突然围成个圈,左翅的翎羽在雨中组成个巨大的“名”字,将老槐树护在中央。“默默”的名字在光网中重新变得清晰,甚至比之前更亮,旁边的同学名字也纷纷亮起,像无数颗星星。年轻人突然站起身,对着匿名符号的方向大喊:“我叫默默!不是用户!”
他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城市里的回应声此起彼伏:“我叫王芳!”“我叫李伟!”“我叫丫丫!”……每个名字都化作道声波,撞向CBD的匿名符号,符号的边缘开始出现裂痕,像被打碎的玻璃。
透明银叶组成的匿名ID在声波中颤抖,有的开始闪烁,露出底下的真实名字;有的化作片普通的叶子,落在地上,被雨水冲进泥土里;最顽固的几个ID突然发出刺眼的光,化作道数据流,往无名书斋的方向逃去。
“他们要去销毁默默的书!”陈念抓起铜铃往书店跑,雨幕中看见无名联盟的人正往纸箱里泼黑色的液体,那是能溶解银叶的“消名剂”,与当年的忘忧粉成分相似,却更厉害。
但他们刚靠近纸箱,就被突然从地下钻出的念安藤缠住,藤蔓上的银叶映出他们的真实名字——有被公司开除后匿名报复的职员,有被校园霸凌后憎恨名字的学生,有因名字普通而自卑的年轻人……每个匿名ID背后,都藏着个被名字伤害过的灵魂。
“我们不是要删除名字,是想保护自己。”个戴口罩的年轻人挣扎着说,他的工牌上的名字被涂改液涂得很厚,“客户总嘲笑我的名字太土,说像上世纪的农民。”
陈风的银羽轻轻碰了碰他的工牌,涂改液下的“赵铁柱”三个字突然发出金光,映出他爷爷的影像——个在田里劳作的老农,正用粗糙的手在他作业本上写名字,“铁柱,是铁打的柱子,能顶起天。”
年轻人突然摘下面罩,泪水混着雨水往下掉:“我爷爷说过这句话……我怎么忘了?”他的工牌在金光中恢复原样,“赵铁柱”三个字旁边,多了片小小的银叶,是用他爷爷的麦秆做的。
无名联盟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消名剂,有的在念安藤的叶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有的在纸箱里找出被涂抹的旧书,有的往家里打电话,说想改回原来的名字。书店的屋檐下,守种鸦们的鸣声变得格外动听,像在为这些找回名字的人歌唱。
雨停时,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无名书斋的木牌上,“无名书斋”四个字突然剥落,露出底下的刻字:“默默书斋”,是用无数个细小的“默”字组成的,笔画里还嵌着片银叶,闪着温暖的光。
陈风望着城市的天际线,那里的匿名符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闪亮的名字,从CBD一直延伸到北邙山,像条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银带。她知道无名联盟不会彻底消失,只要还有人被名字伤害,就会有人想匿名;只要还有人害怕被记住,就会有人想删除。
但她看着默默在书斋门口挂起新的招牌,看着赵铁柱在工牌上别上麦秆银叶,看着老太太和孩子们在老槐树下合影,照片里每个人的胸前都别着片银叶,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这些都没关系。
名字从来不是完美的,它会被嘲笑,会被伤害,会被遗忘,但它也会被守护,被铭记,被热爱。就像念安藤会开花,也会落叶;就像银叶会发亮,也会泛黄;就像每个人的名字,都带着伤痕,却依然闪光。
“我们去看看北邙山的念初。”陈风对陈念说,银羽在阳光下闪着光,“她肯定在第零座石碑前刻了新的名字,说不定还偷偷用了彩色铅笔。”
陈念抱着铜铃跟在后面,左翅的翎羽上,无数个名字正在闪烁,像串移动的星河。守种鸦们从书斋和学校飞来,跟着他们往北邙山的方向飞,鸣声里混着“默默”“赵铁柱”“陈念初”……还有无数个刚刚被记起的名字,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而在他们身后,默默书斋的窗户里,《百家姓》被翻开摆在桌上,空白页上的“默默”旁边,多了无数个新的名字,有的是用钢笔写的,有的是用银叶拼的,有的是用指纹印的,从第一页一直延续到最后一页,没有尽头。
北邙山的月光漫过第零座石碑时,陈念初正用指甲在碑面刻字。她的指尖沾着银灰色的石粉,刻出的“默”字边缘歪歪扭扭,却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是守种鸦的翎羽粉末混在石粉里,老嬷嬷说这样刻的名字能扛住百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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